一百多人!这既是一张张要吃饭的嘴,也可能是一双双能创造价值的手。李健大脑飞速运转,一个更大胆、更具整合性的想法逐渐成型。
“周甲长,诸位乡亲,”李健坐直身体,“我有个提议,你们听听看。与其零散地用劳力换煤换粮,不如……**整体加入我们新家峁的‘煤业合作社’**。咱们抱成团,一起干!”
“合。合作社?”周大福和其他四人都愣住了,对这个新词完全陌生。
“对,合作社。”李健尽量用最直白的话解释,“简单说,就是一个合作的团体。你们全村,出劳力,加入我们挖煤、制煤、运煤的各个环节。产出的蜂窝煤,按大家劳动贡献,可以分给你们一部分或其他需要的东西。”
“真……真的?”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忍不住确认,眼里是极度的渴望和不敢置信。
“真的!”李健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意味,“我李健说话算话。新家峁半年前什么样子,你们可能也听说过。现在我们能让大家吃上稠粥,靠的就是团结和劳动。只要肯干,就有饭吃!”
周大福激动得猛地站起来,却因为长期饥饿导致的虚弱,眼前一黑,又腿软地坐了回去,他紧紧抓住粗糙的木炕沿,声音哽咽:“李兄弟,你……你这话,可是当真?不是拿我们这些苦命人寻开心?”
“周甲长,你看我像开玩笑的人吗?”李健表情严肃,“这世道艰难,一个人、一个村单打独斗,很难活下去。咱们抱团取暖,人多力量大,才能开垦更多的荒地,发展更多的产业,让所有人都能有一条活路,甚至……过上比现在好一点的日子。”
他顿了顿,提出关键条件:“不过,要加入合作社,有效劳动,你们村的人,至少大部分青壮劳力,需要**搬过来**,或者长期驻扎在我们新家峁附近。因为挖煤、制煤需要集中管理和协作,分散在两边效率太低,也不安全。”
搬过来?背井离乡?五人面面相觑,脸上闪过挣扎、不舍,但更多的是现实的压力。他们低声快速商量了几句,声音压得很低,但李健能听到只言片语:“那边……还能算个家吗?”“没吃的,留下也是等死……”“娃娃快不行了……”
最终,周大福抬起头,脸上混杂着决绝和一丝悲壮,他咬了咬牙,重重说道:“搬!我们搬!反正那边……也快成绝地了,留下就是等死!李兄弟,我们信你!只要给条活路,我们跟你干!”
“好!”李健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同时也感到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他用力一拍手,“周甲长爽快!那咱们就说定了!明天,我亲自带人,推上车子,去帮你们搬家!老弱走不动的,咱们用车子推着、抬着!”
新家峁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村际合作”与人口整合,就在这间温暖的土炕屋里,以最朴实无华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第二天一早,李健亲自点了二十名身强力壮、性格也相对宽厚的村民,又让赵木匠连夜赶工和征调,凑齐了五辆相对结实的独轮车(车斗里铺上了干草),带上一些应急的干粮和热水,跟着周大福等人,向着那个地图上都没有名字、被外界渐渐遗忘的村落出发。
周大福站在一个稍微高点的土堆上,用尽力气喊道:“乡亲们!都出来!这位就是新家峁的李兄弟!他……他愿意收留咱们!带咱们走!给咱们饭吃,给咱们活干!”
“饭?真有饭吃?”一个头发花白、几乎站不稳的老妇人喃喃地问,声音嘶哑。
“真的吗?”一个抱着枯瘦婴儿、面色蜡黄的年轻母亲,眼中燃起一点微弱的火苗。
“要我们做什么?卖力气?当牛做马都行啊……”一个中年汉子哑着嗓子问,他的一条腿似乎有伤,走路一瘸一拐。
李健走到人群前,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没有描绘遥远的未来,只是用尽可能清晰、洪亮、带着力量的声音说道:“乡亲们!看着我!听我说!咱们不说什么虚的,就说最实在的:**跟我走,有饭吃,有炕睡,有活干!** 活儿可能累,日子可能还是苦,但我李健在这里保证,只要大家肯出力,跟着我们一起干,就**一定能活下去!** 不仅活下去,咱们还要一起,把日子一点点过好起来!”
“能活下去!”
这四个字,像重锤一样,狠狠敲击在每个濒临崩溃的心灵上。
搬家开始了——如果那能称为“家”的话。其实根本没什么像样的家当可搬。几床破烂不堪、硬邦邦的棉絮(或许曾经是棉被),几个缺口或裂纹的粗陶碗罐,一两口黑乎乎的破铁锅(已经是奢侈品),一些同样破烂的衣物……这就是大部分家庭的全部财产。新家峁来的汉子们默默帮忙收拾,将那些破旧不堪的“家当”小心翼翼地装上独轮车,用绳子固定好。
李健看到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同样破旧但相对完整的瓦盆,眼神空洞又执拗,别人劝他放下,他也不理。李健走过去,蹲下身,轻声问:“大爷,这盆……对您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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