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密码,”萧凛走到桌边,看着那片小小的残纸,仿佛想用目光把它烧穿,“我们能破译吗?时间……父皇虽然暂时压下了对二皇兄府邸的搜查,但沈砚舟的动作很快。皇城司那边,已经开始清洗西山驻军中‘可疑’的军官了,安插了不少他们的人。再拖下去,二皇兄的罪名恐怕就要被坐实,西山驻军也会被沈砚舟彻底控制。”
“所以必须快。”林昭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桌后,拿起那些人员名册,“在破译密码的同时,我们也要用笨办法。殿下请看,”她指着皇城司“特别行动队”的名单,“这支队伍是七月十三日成立的,也就是虎符失窃案后不久。名单上这二十二个人,全部来自西山驻军,而且是吴校尉麾下最精锐的那一哨。”
“二十二?”萧凛皱眉。
“对,二十二。”林昭的手指在那个数字上点了点,“巧合的是,吴校尉遗书里提到的‘挑选麾下精锐’,以及我们推测昨夜参与刺杀的刺客人数,也大致在二十到三十人之间。如果这二十二个人,就是昨夜伪装刺客的人,那么他们被调入皇城司,就不是奖赏,而是……控制。沈砚舟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既方便灭口,也防止他们泄露秘密。”
萧凛顺着她的思路:“也就是说,找到这二十二个人,或许就能找到直接证据?”
“未必。”林昭摇头,“他们恐怕早已被统一口径,甚至可能被药物或把柄控制。直接审问,很难突破。但我们可以查他们调入皇城司前后的行踪、财物、家人状况。尤其是……他们是否接触过某种特定的指令,或者,身上是否残留有与昨夜刺客相关的痕迹——比如,那种特殊的青绿色砖粉。”
青绿灰砖粉!萧凛想起来了,那是礼亲王府和静思堂可能使用的特殊砖料,玄真观伪造工坊也有发现!
“我立刻安排人,秘密核查这二十二人的一切!”萧凛道。
就在这时,帐篷帘子被掀开,陈禹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蓝布封皮、边角磨损的《孙子兵法》,脸色却比出去时更难看,甚至带着一丝惊恐。
“殿下,苏先生,”他声音发紧,几乎语无伦次,“边境……边境八百里加急!裴照将军押送的粮队,在葫芦口遇伏!北狄左贤王亲率五千狼骑截击!裴将军……下落不明!”
“什么?!”萧凛和林昭同时惊起!
“还有更糟的……”陈禹咽了口唾沫,脸上血色尽失,“虎符……虎符再现!在北狄军中!左贤王用它……用它调动了部分早已被收买的边境戍卒,临阵倒戈!裴将军腹背受敌,这才……这才……”
虎符!真的在北狄手中!还被用来策反边军!
这个消息,比秋猎遇刺更加致命!这意味着,沈砚舟通敌卖国、盗取虎符的罪行,已经造成了边境的实质性溃败和将士的鲜血!而裴照,这位北境柱石,若真的因此殉国或失踪……
萧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眼前甚至黑了一瞬。林昭扶住了桌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但她强行稳住了呼吸。
“消息……确切吗?”萧凛的声音嘶哑。
“加急军报是镇北关副将发出的,印信无误。朝廷……朝廷恐怕已经收到了。”陈禹低声道。
帐篷内死一般的寂静。远处巡逻的脚步声似乎也远了,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炭盆里火星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良久,林昭先开口,声音异常冷静,甚至有些冷酷:“殿下,我们没有时间了。”
萧凛茫然地看着她。
“沈砚舟通敌,虎符为祸,边关危急,裴将军生死未卜。”林昭一字一句,像是把血淋淋的事实砸出来,“朝堂之上,二皇子被构陷,西山驻军被渗透,皇城司在扩张。我们之前所有的调查、推测、证据,在边境这场实实在在的败仗和叛变面前,都显得……太慢了。”
她拿起桌上那片焦黑的花押残片,又看了看那本破旧的《孙子兵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破译这个密码,找到那二十二个人,揪出沈砚舟与北狄勾结、策划秋猎刺杀、构陷皇子的完整链条——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必须在朝廷因败仗而陷入恐慌、沈砚舟趁机进一步攫取权力之前,把铁证,摆到陛下面前!”
萧凛被她的冷静感染,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重重点头:“我明白。边境之事,我会立刻设法了解详情,并尝试稳住朝中局势。这边……就全拜托先生了!需要什么,尽管说!”
林昭不再多言,重新坐回桌后,摊开《孙子兵法》,又拿起那片花押残片和沈砚舟其他花押的零星描述,开始投入到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无声的密码破译之战中。
帐篷外,秋风呜咽,卷起围场的沙土,打在帐篷布上,扑簌簌响。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
远处,隐约传来驿马疾驰而过、溅起泥水的声响,那一定是带着边境噩耗的信使,正奔向京城,奔向那座即将被更猛烈风暴席卷的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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