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 693 年的春天,曲阜城的空气里还带着一丝寒意。
十二岁的姬同,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黑色礼服,站在鲁国宗庙的祭台前,接受百官的朝拜 —— 他就是鲁国的新国君,鲁庄公。
可这位年幼的国君,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与年龄不符的紧张和不安,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国君,不过是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鲁庄公元年的春天,按照周礼,新君即位应该举行盛大的即位典礼,有乐队奏乐,有舞师跳舞,还要在宗庙里祭祀祖先,向百姓宣告新君的诞生。
可鲁国却没有举行任何典礼,原因很简单 —— 文姜还在禚地滞留,没有回鲁国奔丧,也没有主持即位大典。
鲁国的大臣们虽然不满,却没人敢说什么,只能在宗庙里简单地举行了一个仪式,让鲁庄公祭拜了祖先,就算完成了即位。
鲁庄公虽然年幼,却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得多。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当上国君,全靠母亲文姜和齐国的支持;他也知道,鲁国的国力远不如齐国,要是得罪了文姜和齐襄公,自己这个国君随时可能被废掉。
所以,他对文姜的话向来言听计从,文姜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敢反抗。
每天早上,鲁庄公会准时坐在朝堂的宝座上,听大臣们汇报政务。可他根本听不懂大臣们说的是什么,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每当大臣们争论不休的时候,鲁庄公就会说:“这事还是先问问我母亲吧,等我母亲定了,咱们再做。”
大臣们听了,心里都暗暗叹气:这哪里是国君,分明是个没断奶的孩子。
文姜虽然在禚地,却牢牢掌控着鲁国的朝政。
她每天都会派使者去曲阜城,向鲁庄公汇报禚地的情况,同时也向鲁庄公下达命令。
有一次,鲁国的司空(掌管工程的大臣)想修建一座新的宫殿,鲁庄公觉得可以,可文姜派来的使者却说:“现在鲁国的粮食收成不好,百姓们都没饭吃,修建宫殿太浪费钱了,这事不能办。”
鲁庄公只能下令停止修建宫殿,还向司空道歉,说自己考虑不周。
为了让鲁庄公尽快熟悉政务,文姜特意安排季友辅佐他。季友是鲁桓公的弟弟,也是鲁庄公的季父,他忠诚贤明,一心为鲁国着想,是鲁国少有的忠臣。
每天上完朝后,季友都会留在宫里,教鲁庄公读书、写字,给鲁庄公讲鲁国的历史和周礼。
有一天,季友给鲁庄公讲《尚书》里的故事,讲到商汤灭夏的时候,鲁庄公突然问:“季父,商汤为什么能灭夏啊?是不是因为商汤的国家很强大?”
季友笑着说:“国君说得对,一个国家要想不被别人欺负,就要自己强大起来。现在鲁国国力衰弱,咱们只能依靠齐国的庇护,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咱们鲁国要靠自己的力量,在诸侯中立足。”
鲁庄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记下了 “强大” 这两个字。
季友还经常带着鲁庄公去曲阜城的街上,让他看看百姓的生活。
有一次,他们看到一个老农在田里耕地,老农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鞋子也露着脚趾,可他还是很卖力地耕地。鲁庄公问季友:“季父,这个老农为什么这么卖力啊?”
季友说:“因为他要靠种地养活家人,要是收成不好,他的家人就会饿死。国君,百姓是国家的根本,只有百姓过得好,国家才能强大。”
鲁庄公听了,心里很受触动,他对季友说:“季父,我以后一定要让鲁国的百姓都能吃饱饭,都能穿暖衣。”
可鲁庄公的想法,很快就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
这年夏天,鲁国的边境遭到了莒国的骚扰,莒国的士兵抢走了鲁国的粮食,还杀了几个鲁国的百姓。
鲁庄公很生气,想派兵去攻打莒国,可季友却拦住了他,说:“国君,咱们鲁国的兵力不如莒国,要是咱们跟莒国打仗,肯定会输的。不如咱们派人去齐国,请齐襄公帮忙,让齐国出兵教训莒国。”
鲁庄公没办法,只能按照季友的话,派人去齐国求援。
齐襄公收到鲁国的求援信后,很快就派了一万大军,去鲁国的边境帮助防守。
莒国的士兵见齐国出兵了,吓得赶紧撤退了。
鲁庄公很高兴,想派人去齐国感谢齐襄公,可文姜却派人来说:“不用派人去感谢,等秋天的时候,你亲自去齐国,跟齐襄公举行会盟,这样才能显示咱们鲁国的诚意。”
鲁庄公只能答应。
这年秋天,鲁庄公按照文姜的意愿,带着季友和一百多个随从,去齐国的夹谷与齐襄公举行会盟。
会盟的那天,齐襄公穿着一身黑色的戎装,腰里佩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青铜剑,看起来很威风。鲁庄公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站在齐襄公身边,显得很矮小。
齐襄公看着鲁庄公,笑着说:“庄公年纪这么小,就能治理鲁国,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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