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会趁热打铁:“这不是为难您,是大伙一起保家卫国。您多缴一套盔甲,士兵上战场就多一分活命的底气,这才是真的护住家业。”
老臣听后,闷着头走了——他总算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晋国贵族还在闹情绪,鲁国已经开始为自己铺路了。冬雪刚给大地盖了层薄纱,鲁国大夫叔孙得臣就带着厚礼去了齐国——五车聘礼装得满满当当,有曲阜产的七彩丝绸,有泰山采的羊脂玉璧,还有十匹从莒国重金购得的千里良马,马一嘶鸣,宫门口的铜铃都跟着作响。
叔孙得臣可不是普通人,他当年亲手斩杀过长狄首领,是鲁国公认的“战神”。
齐懿公摩挲着温润的玉璧,笑着打趣:“鲁侯派你这大功臣来,肯定不只是串个门这么简单吧?”
叔孙得臣拱手笑道:“大王明察。鲁国偏居东方,北边靠齐国,西边依晋国,就像长在两座大山中间的小树,只有跟齐国交好,才能在乱世里站稳脚跟。您要是遇着灾年,我们立马送粮相助;我们要是有难处,也盼您伸把手帮衬。”
这话正说到齐懿公心坎里——他早就想制衡晋国的势头,鲁国主动示好,正好能搭起一个牵制晋国的联盟。两国当场拍板结盟,叔孙得臣返程时,齐国回赠的盐铁、战车把队伍拉得更长了。
鲁文公在曲阜接到消息,长舒一口气:“有晋国当靠山,有齐国当邻居,咱们今年冬天能踏实过日子了。”
鲁国刚稳住邻里关系,河西荒原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年底的寒风跟刀子似的刮脸,秦将西乞术率领百乘战车,从结了冰的黄河上疾驰而来,车轮轧得冰面“咔嚓”作响,在空旷的荒原上格外瘆人。
秦国这是来报“河曲之战”的仇,顺便试探晋国这个霸主是不是徒有虚名。
可西乞术没料到,士会早就在河西筑好了坚固堡垒,晋军弓箭手握着强弓硬弩,箭头对准黄河渡口,在寒风里闪着冷冽的光,就等秦军自投罗网。
“秦军擅长突袭,却熬不住持久战!咱们守着堡垒耗着,把他们的锐气磨没!”士会站在城楼上一挥令旗,晋军士兵“唰”地缩进城墙,只留射箭的箭窗对着外面。
秦军的箭雨密密麻麻射来,砸在城墙上只留下一个个小坑;战车拼命撞击城门,却被墙后的粗木头顶得纹丝不动。
西乞术猛攻三天,粮草渐渐告急,士兵们冻得手指发黑,连弓都拉不开。
第四天清晨,晋军的冲锋号一吹响,秦军立马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往西逃窜,恨不得一步跨回秦国。
士会站在城楼上,望着秦军遗落的旌旗与兵器,笑着对身边将领说:“瞧见没?这就是军赋改革的成效——粮足兵壮,敌人想打进来都难!”
远处的黄河冰面泛着冷光,既是晋国胜仗的见证,也在提醒众人:这乱世,还远没到平息的时候。
公元前613年的最后一场雪,把春秋大地染成了白色——郢都的宫檐、新城的会盟台、河西的堡垒城楼,都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
楚庄王在雪夜里翻阅伍举送来的贤臣名录,红笔圈点的名字越来越多,烛火映着他年轻却坚定的脸庞;赵盾在绛都清点诸侯进献的贡物,青铜鼎、彩绸宝玉堆成小山,尽显霸主威仪;士会在灯下修订军法,河西的捷报压在竹简之下,他的字迹愈发沉稳有力。
这一年没发生惊天动地的大战,却比打十场仗都关键。楚庄王的“一鸣惊人”,是韬光养晦后的蓄力待发;赵盾的新城会盟,是霸主巩固势力的布局;士会的军赋改革,是为国家夯实根基的良策;鲁文公的左右逢源,是小国在乱世中的生存智慧。
那时的人们谁也想不到,那个在楚宫宴乐的年轻国君,日后会带着楚军兵临周天子都城,问鼎中原;也没人料到,士会的改革能让晋国在与楚国的数十年争霸中,始终屹立不倒。
公元前613年的平静与暗涌,都在为春秋接下来的壮阔篇章,悄悄搭建起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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