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65年的春风掠过中原,吹不散空气中的紧绷——周天子的龙旗早成褪色的摆设,天下的话语权被晋、楚两大霸主死死攥在掌心。这两家就像摔跤场上的壮汉,你拽我扯互不相让,都想把对方摁成垫脚石。
而夹在中间的郑国,活成了最委屈的模样:恰似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不说,连喘口气都得看大国脸色。谁也没料到,这年郑国执政子驷的一个拍板,竟像往滚油里丢了火星,把接下来的春秋风云全搅得翻江倒海。
子驷这人,是典型的“权欲烧心”——野心都快从眼缝里溢出来,性子又急得像点着的炮仗,做事只图当下痛快,极少盘算后路。
当时郑国正攀着晋国这棵大树,他一边想在盟主面前挣表现、稳固自己的执政位,一边又觉得楚国远在南边,想趁机捏捏蔡国这个“软柿子”立威,脑袋一热就拍了板:打蔡国!
要知道,蔡国是楚国的铁杆附庸,打它跟抽楚国嘴巴没区别,可子驷压根没把郑国的安危当回事。
没成想这仗打得异常顺利,郑军刀光扫过,蔡军就溃不成军,最后连蔡国司马公子燮都成了阶下囚。
捷报传回新郑,国君郑简公笑得合不拢嘴,攥着青铜酒爵拍案喊:“重赏子驷!”
可子驷倒好,当着众臣的面就把功劳全揽下来,说什么“全凭臣运筹帷幄”,转头就把赏赐的金玉布帛全拉回了自家府邸。
子国气得当场甩了袖子,子耳私下里骂他“贪得无厌”——这些贵族本就盯着执政之位,子驷这波“独吞红利”的操作,等于把刀子亲手递到了别人手里,为后来的血光之灾埋下了祸根。
楚国那边听说小弟被欺负,哪能咽下这口气?楚共王当场拍碎了案几,放出话来“必让郑国付出代价”,新郑上空顿时乌云压顶。而晋国这个“盟主”,表面上夸郑国“忠心可嘉”,背地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晋悼公特意在邢丘摆下诸侯大会,明着是表彰郑国战功,实则是借着机会敲定各诸侯国的贡赋数额,把霸主的威风摆得明明白白。
郑简公兴冲冲地带着蔡国俘虏和战利品去献功,没成想被晋国执事大夫冷嘲热讽:“小小郑国,也敢擅自兴兵?”连句正经夸奖都没捞着。
这一下,郑国君臣算是彻底看透了:跟着晋国混,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伙计,压根得不到真正的尊重。
那时候的列国里,郑国和宋国简直是一对活反义词。后来人说“郑昭宋聋”,这话真是说到了点子上。郑国人活得太清醒,知道自己国力弱,只能在晋楚之间精打细算,哪边拳头硬就先靠向哪边,这是没办法的生存智慧;可宋国偏生一根筋,死抱着晋国不放,反应慢半拍不说,还总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子驷打蔡国这步险棋,正是郑国“机灵”的最好证明,可也把自己架到了两大霸主的火上烤——这“风箱耗子”的日子,注定不好过。
转年到了公元前564年,楚国的报复如疾风骤雨般袭来。
楚军的旌旗刚在新郑城外立稳,郑简公的脸当时就白了——这位国君本就没什么主见,遇事总爱搓着手原地发愁,这会儿更是急得在朝堂上转圈圈。大臣们吵成一锅粥,有人拍着胸脯喊“坚守待晋援”,有人抹着眼泪说“不如降楚保民”,郑简公被吵得头都大了,只会反复问“那可如何是好”。
楚国的攻城鼓刚擂响第一通,他就彻底没了骨气,抖着嗓子喊“别打了,我降还不行吗”。这话传到晋国,晋悼公气得当场掀了案几——自己刚帮郑国撑场面,这就想叛变?
当即拉上鲁、卫、宋等十一个盟国的军队,浩浩荡荡杀向新郑。几十里的军阵连成片,尘土遮天蔽日,城楼上的郑军吓得腿肚子都转筋。
郑简公这下更慌了,连朝服都穿反了,赶紧派最会说话的大夫捧着国宝去晋国军营求饶,在戏邑订盟约时,他几乎是跪着发誓“这辈子都跟晋国混,绝无二心”,那副窝囊模样,让在场的诸侯使臣都暗自摇头。
可盟约的墨迹还没干透,晋国大军刚拔营撤军,楚国的人马就又堵在了新郑城门下。
前有楚军戈矛如林,后无晋国一兵一卒支援,郑简公差点哭出声来。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再跟楚国签订“中分之盟”,承诺往后听楚国调遣。
一年之内换了两个靠山,签了两份互相打脸的盟约,郑国这“墙头草”当得,满是小国的无奈与辛酸。
而晋国的霸主颜面也碎了一地,晋悼公费尽心机稳固同盟,到头来在楚国的铁蹄面前,还是撑不起场面——这争霸的棋局,从来都不是光靠威望就能赢的。
就在晋楚两国围着郑国掰手腕的时候,西边的秦国也来凑了把热闹。
秦国和楚国本就交好,算是“战略盟友”,见晋国忙着对付郑国,立刻抓住机会,偷偷派兵偷袭晋国边境。虽说没占到多大便宜,却成功把晋国的兵力拖散了——晋国既要在南边防着楚国,又要在西边应付秦国,顿时陷入顾头不顾尾的窘境,中原的局势这下更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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