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岭的血腥气尚未在北风中散尽,朝廷的嘉奖与新的任命,已随着八百里加急的驿马,驰入了北疆行营。
帅帐内,香案高设。王潜一身戎装,肃立案前。陈骤及行营一众高级将领、文官分列两侧,帐内鸦雀无声,只有宣读圣旨的宦官那尖细而清晰的声音在回荡。
“……北疆行营行军司马陈骤,忠勇勤勉,屡立奇功……着即擢升为 鹰扬将军 ,赐爵 云骑尉 ……统北疆前锋、陷阵、疾风、劲草四营,并新编朔风、霆击两营,合兵一万两千,专司北线对浑邪部战守事宜……钦此!”
“臣,陈骤,领旨谢恩!”陈骤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那卷沉甸甸的明黄绢帛。声音沉稳,但唯有他自己知道,胸腔内那颗心,擂鼓般重重敲击着。
鹰扬将军!正四品上的武散官,真正意义上的将军名号!云骑尉,虽只是从五品上的勋官,却标志着正式踏入了勋爵的门槛。更重要的是,独立统军一万两千人!这意味着他不再仅仅是王潜麾下的一支偏师主力,而是独当一面,肩负起北疆近三分之一防线的大将!
帐内众将神色各异,有羡慕,有敬畏,也有如郑长史余党般的隐晦不甘。王潜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抬手虚扶:“陈将军,请起。北线安危,系于你身,望你不负皇恩,不负将士。”
“末将必竭尽全力,万死不辞!”陈骤起身,目光坚定。
仪式结束,众人散去。王潜单独留下陈骤。
“一万两千人,是个不小的担子。”王潜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前锋、陷阵是你的老底子,韩迁、岳斌堪用。疾风、劲草两营原属行营直属,战力尚可,但需时间磨合。新编的朔风、霆击两营,兵员来自各军抽调及新募壮丁,军官亦繁杂,是块硬骨头,你要尽快将其捏合成型。”
“末将明白。”陈骤沉声道,“浑邪部新败,其大王子必不甘心,秋高马肥之时,恐有大举。末将需尽快整军备战。”
“嗯。”王潜颔首,“军械粮秣,行营会优先保障你部。遇有紧急军情,可便宜行事,但涉及大局动向,需及时禀报。”
“是!”
拿着任命文书和兵符印信,陈骤走出了帅帐。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看着辕门外等候的土根、铁战,以及更远处那些听闻消息后面带激动与期盼的前锋军老兄弟们。
新的征程,开始了。
回到前锋军大营,气氛已然不同。营区范围需要扩大,以容纳即将到来的新部队。原有的中军帐显得有些局促了。
陈骤立刻召集所有老部下。韩迁、岳斌、窦通、胡茬(肩膀已大致痊愈)、老猫、谢远、石墩、周槐、廖文清,以及作为骨干的冯一刀、木头、李顺、大牛、赵破虏、熊霸、豆子、小六、栓子等人,济济一堂。
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陈骤心中底气足了不少。他将新的任命告知众人。
帐内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兴奋。窦通第一个吼出来:“将军!俺老窦就知道跟着您有肉吃!”胡茬摩拳擦掌:“老子骑兵队这回能扩编了吧?”连岳斌那冷硬的脸上,也似乎有了一丝波动。
陈骤抬手压下喧哗,神色严肃:“升官加爵,是荣耀,更是责任。接下来,各部需全力投入整编。”他目光扫过众人。
“韩迁。”
“末将在!”
“你心思缜密,熟悉军务,擢升为鹰扬将军副长史,总揽军府文书、功过、粮秣、协调诸营,为我臂助。”
韩迁深吸一口气,出列抱拳:“韩迁领命!必不负将军重托!”
“岳斌。”
“末将在!”
“陷阵营扩编至一千五百人,仍由你统领,为我军最强锋刃,严加操练,不得有误!”
“诺!”岳斌言简意赅,眼神锐利。
“窦通。”
“俺在!”
“着你统领新编‘霆击营’,兵员一千五百,多为新募力士,仿陷阵营操典,但更重攻坚破垒。熊霸调任你麾下,任队正。”
窦通大喜:“将军放心!俺一定把这帮小子操练得比陷阵营还凶!”熊霸听到自己名字,愣了一下,随即在窦通眼神示意下,连忙出列,瓮声瓮气地抱拳:“熊霸领命!”
“胡茬。”
“老子在!”
“骑兵扩编为‘朔风营’,暂定一千骑,由你统领。赵破虏擢升为你副手,任都尉。”
胡茬咧嘴一笑:“早该如此!破虏,跟老子好好干!”赵破虏激动地脸色发红,大声应道:“是!”
“老猫。”
老猫无声出列。
“斥候队扩编为直属斥候都,仍由你统领,增派人手,不仅要盯紧浑邪部,新并入各营内部,也需留意。”陈骤意有所指。
老猫独眼一闪,点头:“明白。”
“谢远,擢升都尉,辅佐老猫,负责斥候训练、情报分析绘图。”
“谢远领命!”
“石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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