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应声。
他安静下来,嘴角勾起笑意。
钟夏夏看着,心里软成一片。这个男人,爱她爱到骨子里。她何其有幸。
天快亮时,孩子又哭了。
洛景修立刻睁眼,要起身。钟夏夏拉住他:“我去。”
“你躺着。”他按住她,“我去看看。”
他披衣下床,走出卧房。片刻后回来,怀里抱着女儿。小家伙哭得小脸通红,看见钟夏夏,哭声小了些。
“饿了。”洛景修将孩子递给她。
钟夏夏接过来,撩起衣襟喂奶。女儿立刻含住,用力吮吸。洛景修坐在床边,看着这一幕。
烛光里,她低头喂奶,神情温柔。女儿小手抓着她衣襟,吃得满足。这幅画面,他盼了三年。
“儿子呢?”钟夏夏问。
“乳母喂着呢。”他伸手,轻抚女儿胎发,“这小丫头,脾气大。哭起来震天响。”
“像你。”钟夏夏笑,“你生气时也这样。”
“我哪有。”他反驳。
“有。”她点头,“宫宴摔杯子时,可凶了。”
洛景修失笑:“那是谁害的?”
“我害的。”她认了,“所以补偿你一辈子。”
“不够。”他凑近,吻她额头,“下辈子也要。”
女儿吃饱了,吐出乳头,打个奶嗝。钟夏夏将她竖抱,轻拍后背。洛景修接过去,熟练地拍嗝。
“你比我还会。”她感慨。
“练的。”他说,“这一个月,我每天都在练。”
钟夏夏心口发暖。
她知道他用心。产后这一个月,他几乎没让她碰过孩子琐事。所有事他都学,都做。她说他太累,他说这是他的功课。
“洛景修。”她轻声唤。
“嗯?”
“产后补课……补得差不多了吧?”
他想了想。
“还差一样。”
“什么?”
他放下女儿,让她睡在中间。然后他看着她,眼神认真。
“差一句谢谢。”
她愣住:“谢什么?”
“谢谢你为我生孩子。”他握住她的手,“谢谢你熬过那些疼,谢谢你活下来。”
泪水涌出来。
钟夏夏摇头:“该我谢你。谢你等我,谢你爱我。”
“那我们都别谢了。”他擦她眼泪,“就说好了,这辈子,下辈子,都在一起。”
“好。”她点头,“说好了。”
窗外天色渐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洛景修看着妻女,忽然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他在乎的人都在身边,健康平安。
“夏夏。”他低声说。
“嗯?”
“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钟夏夏瞪大眼:“你疯了?刚生完两个!”
“我知道。”他笑,“我说以后。等你好全了,我们再要一个。”
“为什么?”她不解,“有两个还不够?”
“不够。”他摇头,“想看你怀孕的样子,想陪你生产,想……”他顿了顿,“想弥补错过的那些年。”原来如此。
他不是真想要更多孩子,是想弥补遗憾。她逃婚那三年,他错过她所有重要时刻。如今想一一补回来。
“好。”她应下,“等身子好了,我们再要。”洛景修眼睛亮起来:“真的?”
“真的。”她笑,“但你要答应我,不许再紧张。”
“我尽量。”他诚实道,“但控制不住。”
“那也要控制。”她戳他胸口,“你紧张,我就紧张。”
“好。”他握住她手,“我努力。”
女儿在两人中间动了一下,咂咂嘴,继续睡。钟夏夏看着女儿睡颜,轻声问:
“名字定好了吗?”
洛景修点头:“儿子叫洛怀瑾,女儿叫洛握瑜。怀瑾握瑜,喻品德高尚。”
“怀瑾,握瑜。”钟夏夏念着,笑了,“好听。”
“小名你来取。”他说。
她想了想:“儿子叫安安,女儿叫宁宁。平安宁静,一辈子顺遂。”
“好。”他赞同,“就叫安安、宁宁。”
晨光透进窗棂,照见床上相拥的一家三口。
洛景修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逃婚第二年除夕。那夜他醉倒在祠堂,梦见这样的画面。
醒来时,泪湿衣襟。如今梦境成真,他却仍怕醒。
他伸手,碰触钟夏夏脸颊。温热,真实。不是梦。
“夏夏。”
“嗯?”
“掐我一下。”她愣住:“什么?”
“掐我,让我知道不是梦。”
钟夏夏心酸,用力掐他手臂。他嘶了一声,却笑了。
“不是梦。”他确认,“真好。”
她抱住他,轻声说:“以后每天都是真的。你,我,孩子,我们一家人。”
洛景修点头,抱紧她。产后补课,在这一刻圆满结束。
从恐惧到珍惜,从不安到感恩,这一课他修得认真。接下来,是漫长的余生补课。
他想着,嘴角勾起笑意。余生很长,但他们有一辈子。
慢慢补,不急。窗外鸟鸣啾啾,新的一天开始了。
卧房门被轻轻推开,乳母抱着儿子进来。小家伙刚醒,睁着乌溜溜眼睛四处看。
洛景修接过儿子,放在钟夏夏怀里。一家四口挤在床上,有些拥挤,却暖得烫心。
“夏夏。”洛景修忽然说。
“嗯?”
“我们补完所有课了。”他看着她眼睛,“从今往后,都是新课。”
“新课叫什么?”
“叫‘相守’。”他吻她唇,“用一辈子去修。”钟夏夏笑了,笑着笑着流了泪。
“好。”她点头,“一辈子。”
阳光洒满床榻,照亮这一家人。洛景修想,这大概就是幸福。
有她在,孩子在,家就在。余生补课,现在开始。
他会修得很好,因为老师是她。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学生。最好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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