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临津江岸边,众人沿着东南方向的官道继续前行,路面经雨后天晴的阳光晒得半干,尘土不扬,不一会,汉城的轮廓便渐渐出现在视野里。
这里与平壤的静谧截然不同,刚走近外城,就见道路两旁的商铺、客栈挨挨挤挤,门口挂着的幌子在微风中晃荡;路边的摊位更是从街角一直铺到巷口,竹筐里码着新鲜的白菜、萝卜,木架上挂着染得鲜亮的麻布、手工缝制的布鞋,还有小贩守着陶罐叫卖酸甜的米酒,热闹得让人挪不开眼。
街上人声鼎沸,挑着担子的货郎、提着竹篮的妇人、穿着短打的伙计来来往往,有的在摊位前讨价还价,有的站在巷口闲聊家常,满是生活的烟火气。
市井这般繁荣,看来朴正义果然把这里安顿得不错。
汉城城外,一条护城河像碧绿的绸带般环绕着整座城,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游动的小鱼;河面上几只白鸭扑棱着翅膀,时而扎进水里捉鱼,时而浮在水面梳理羽毛,玩得好不自在。
护城河两岸的垂柳垂下万千丝绦,风一吹便轻轻拂过水面,与城墙上斑驳的青砖、垛口相互映衬,倒构成了一幅动静相宜的宁静画卷。
远远望去,汉城高大的城墙如巨龙般盘踞,正中央的城门上方,悬挂着 “汉城府” 的黑漆匾额,字迹遒劲,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白兰枝望着城墙,开口说道:“这城还真不错,果然如书上所说,它地处汉江北岸,东临北汉山,西靠仁王山,南接南山,北依北岳山,四面环山,汉江像一条玉带般穿城而过,正好形成‘山水环抱’的天然屏障,易守难攻,难怪能成为都城。”
冯青也接口道:“这城墙周长约 36 里,城内面积约 20 多平方里,还真是不小;只是如今人口少了点,不到 10 万。” 说着,她忽然反应过来,补充道:“哦,先前的两班贵族和王室都没了,现在城里只剩平民、商人和奴隶,这么算下来,人也不算少了。”
宋冷香笑着说道:“据说这汉城是仿照唐时长安建的呢,虽说没设坊墙,但功能分区倒挺明确 —— 听说有王宫区、官署区、商业区、平民区、宗教区五大板块,咱们要不要去逛逛?”
“好啊,哪怕随便看一眼也好。” 蓝杉说着,便带头往城里走。
众人刚借着传送术登上西侧的敦义门城墙,就见朴正义带着金真珠匆匆赶来。
“大人,各位娘娘,你们可算到了!快随我去王宫内安歇,属下已备好住处。”
“不急,先逛逛这座城再说。”
“好,请随我来!”
随后,众人跟着他们两人逛了起来。这汉城的布局严格遵循儒家礼制,以景福宫为中心,一条条街道向四周辐射开来,整整齐齐的,形成了 “棋盘式” 的格局。
此时夕阳西下,整座汉城都被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红色,连青砖灰瓦都泛着暖光。
崇礼门巍峨地立在城中央,城门上方的木雕 —— 有花鸟、有瑞兽 —— 在余晖中轮廓愈发分明;南来北往的行人仍在城门下穿梭,只是商贩的叫卖声比白日弱了些,只余街边茶肆里飘出的淡淡茶香,混着夕阳的暖意,让人觉得舒服。
钟路两旁的店铺正陆续上门板,木栓碰撞的 “吱呀” 声此起彼伏;但仍有几家饭馆亮起了油灯,昏黄的光从窗纸透出来,还飘出泡菜炖五花肉的香气,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汉江上,最后一缕霞光铺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像撒了一把碎金;几只渡船挂着风帆,缓缓地向对岸驶去,船桨划过水面,留下一道道涟漪。
这汉城的烟火气,倒真是不错。
宗教区里的曹溪寺、奉恩寺还亮着灯,隐约能看见信徒在佛前上香,木鱼声断断续续地传来;而儒家书院成均馆则已是空无一人,只有院外的古槐在风中轻轻摇晃。
可蓝杉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角落里居然有一座高德教的尖顶教堂,当即皱了皱眉,直接吩咐朴正义:“这教堂不合规制,明天就拆了。” 说完,便没了继续逛的兴致。
众人跟着朴正义来到景福宫,刚踏进宫门,一股浓郁的菜香就飘了过来,顺着风钻进鼻子里。
金真珠在前面引路,脚步轻快地说道:“大人,晚宴已经由宫里的御厨备好,请随我来!”
蓝杉点点头:“好,那就尝尝这御厨的手艺。”
众人跟着金真珠走进了景福宫勤政殿西侧的 “熙政堂”。殿内的十二扇雕花木窗半掩着,将庭院里松竹的剪影透了进来,落在青砖地上,影影绰绰。
殿里没摆朝鲜人常见的矮炕桌,反倒摆了十张不知从哪寻来的八仙桌,每张桌上都铺着靛蓝色的缎面桌布,看着倒也雅致。
蓝杉等人刚坐下,就有一大群身着淡粉色宫装的高丽宫女鱼贯而入,手里都端着黑漆食盒。
宫女们先是给每桌送上一方黑漆描金的食盒架,架子分三层,每层都盖着描金的木盖,看着精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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