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顷刻间溃败至此,赵麻子和刘疤瘌本已吓得魂飞魄散,听到不立刻砍头,如蒙大赦。
当即开始招呼亲信,声嘶力竭地在溃兵中收拢残部,试图在更后方重新整理队伍。
李嗣炎勒马立于阵前,阻止追击的同时了望敌阵布置。
“这姓孙的……贪财怕死是真,可这乱中求生的本事,先前倒是小瞧他了,若没那钻钱眼里的性子,好好带兵,未必不能成个角色。”
他本想趁势驱赶溃兵,像赶羊一样冲垮孙成禄最后的阵线,毕其功于一役。
但对面那迅速而残酷的应对方式,得以让溃兵被迫分流,王得功的本阵虽然有些混乱,却像一块顽固的礁石并未立刻崩塌。
不过他感慨归感慨,杀心丝毫未减,孙成禄越难缠就越不能留!
“可惜你遇到了我,攻守易行了!”李嗣炎一声令下,流寇阵中后方十几辆简陋的木板车,被骡营迅速推到了阵前。
车上装的不是什么秘密武器,而是——人!
五十名摧锋营的悍卒!从头到脚包裹在各色甲胄里,只露出一双双肃穆的眼睛。
沉重的破甲锤、宽刃砍刀就放在手边,他们或坐或靠,沉默地待在板车上,仿佛一群被铁皮包裹的石像。
从开战至今,这些汉子都一直在养精蓄锐,未曾消耗半分体力,现在是到了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李嗣炎心如明镜,摧锋营这柄利刃,在【摧锋】光环下锋芒无匹,爆发力惊人,然其持久力却远逊于那些,以渔猎为生的‘通古斯超人’。(索伦兵)
徒步冲锋这段看似不远的距离,足以榨干他们本就不富裕的体力。
眼前这十几辆粗笨的板车,正是他为这柄利刃准备的“快马”!
用这最原始却最实用的法子,他要将这群嗜血的杀神,直接送到敌人鼻子底下!
板车在冻硬的土地上吱嘎作响,被迅速推到了整个流寇阵列的最前沿。
一双双渴望着建功立业的眼睛,透过冰冷面甲的缝隙,死死钉在王得功严阵以待的军阵上,以及更后方那杆猎属于孙成禄的中军大旗。
令人窒息的决战气息,如同沉重的铅云,在这片浸透鲜血的战场上迅速弥漫。
“刘豹!”
“掌盘子请吩咐!”少年统领闻声,猛地一夹马腹冲到近前。
“带上你的人,散开!冲到阵前去,给老子搅乱他们的弓箭手!把箭矢都引出来!”
“得令!”刘豹眼中精光一闪,再无多余言语,手中缰绳一抖,带着手下十名精锐骑兵,如同几匹矫健狡黠的野狼,瞬间散开,泼刺刺冲向两军之间那片死亡空地。
他们忽左忽右,马蹄翻腾起枯草与冻土尘烟,时而猛然逼近明军阵线,手中骑弓虚拉作势欲射。
明军阵中果然一阵骚动,稀疏的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向这几骑飘忽的身影,却尽数被他们以灵巧的骑术闪避,或是用刀背、弓身“啪”地格开。
明军弓箭手的注意力,被这突然的袭扰短暂地吸引了过去。
趁此间隙,李嗣炎拨马来到摧锋营阵列之前。
五十名披甲兵,全身包裹在铁片缀成的黑甲里,如同五十尊铁铸的魔像。
面甲缝隙中,只有两点冰冷的幽光透出。他们左手圆盾护头,右手紧握长柄战斧或宽刃砍刀,刃口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兄弟们!看见前面穿黄皮子的了吗?官军!挡路的石头!今天,是摧锋营第一仗!老子没废话!”
他猛地拔刀,刀尖撕裂空气,直指王得功军阵,嘶吼声带着铁石般的决绝。
“只许向前!只许破阵!有去无回!给老子——杀穿他们!” 李嗣炎的话掷地有声穿透面甲,【摧锋】光环让每个士兵的血仿佛燃了起来。
“杀穿他们!有去无回!” 刘司虎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兽!
“杀穿他们!有去无回!” 五十个喉咙爆发出压抑的嘶吼,汇成一片令人心悸的声浪,沉重的甲叶嗡嗡作响。
“杀——!!!”李嗣炎战刀挥下!
五十名披甲悍匪,如同五十头发狂的巨犀,猛然朝着六十步外的明军阵列,发起了决死冲锋!
沉重的脚步踏得冻土闷响!他们低头顶盾排成锋矢阵,虽然速度不快..却像一道移动的铁墙。
却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令对面的明军士卒心肝发颤!
“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
当王得功看着那片,滚滚而来的黑色铁流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听到上官命令,明军弓箭手慌忙调转目标,用零星的箭矢覆盖冲来的甲兵。
笃笃笃!噗!
大部分箭矢撞在厚实铁甲和蒙皮圆盾上,无力弹开或钉在表面,如同挠痒!
只有极少数刁钻箭矢,侥幸从甲叶缝隙或腿部钻入,带起一蓬血花。
中箭者身形微晃,发出低沉闷哼,冲锋脚步竟丝毫不停!仿佛伤痛已被狂热血气彻底淹没!
六十步距离,转瞬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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