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在归德府强撑着整顿城防,这三日城里却像被捅了马蜂窝,谣言四起。
一会儿传闯王大军已到城外十里,一会儿又说叛贼大军破了宁陵,正奔归德杀来。
更有人神神叨叨,说流贼细作早就混进城,专等着杀人放火伺机作乱,一时间人心惶惶,连带着守城的民壮也眼神闪烁手脚发软。
这股子不安像瘟疫般蔓延,就连曹变蛟自己也绷紧了弦,夜里听见点风吹草动就惊醒。
他手下那点骑兵本就不多,每一个就像心头肉。
但犹豫再三,还是咬咬牙,把其中大半撒了出去,往宁陵方向探个究竟,他急需知道闯王大军到底有多近。
可两天过去,撒出去的骑兵如同泥牛入海,派出去百十号人,回来的稀稀拉拉,凑不足三四十骑。
问他们时,个个一脸茫然,只道路上太平静,连个流贼毛都没见着。
至于消失的人马?有的说可能撞见大股流寇被吞了,有的支吾着猜测,许是有人瞅准这乱局,自个儿溜了。
曹变蛟听着乱七八糟的汇报,脸色铁青,心口像被剜掉一块肉。
他再不敢,把这点仅存的机动力量往外送了,归德府四门紧闭,吊桥高悬,彻底成了一座只进不出的孤城。
此时,府城外东南方向约三十里,有一片地势略高的土岗,岗下是早已荒废、芦苇丛生的汴水故道,形成天然的洼地沼泽。
再往外,则是大片收割后光秃秃的麦田,稀疏的村落。
李嗣炎的三千多人马,就藏在这片看似荒芜的土岗与苇荡之间。
废弃的村落成了绝佳的掩体,人马隐在残垣断壁和茂密的枯苇之后,炊烟也只在夜深人静时,才敢小心升起。
这几日李嗣炎没闲着,他深知新兵要见血,士气要靠胜利来喂。
趁着曹变蛟的骑兵像没头苍蝇般乱撞,李嗣炎经常带着刘豹那一百五十多精骑,如鬼魅般从藏身地扑出。
专门袭击那些落单的、三五成群的明军斥候,或是从别处溃散下来,懵懂撞进这片死地的零星官兵。
李嗣炎那张硬弓成了阎王点名,百步之外,弓弦轻响,披着鸳鸯袄的明军兵丁便应声栽倒。
他那身惊人力气也总在关键时刻显露,一次十几个明军骑兵试图结阵顽抗。
但李嗣炎直接拍马冲入,手中长刀带着骇人的风声横扫,竟将一名格挡的骑兵连武器带胳膊斩下,骇得余者魂飞魄散下马乞命。
接连几次下来,斩获虽不算惊天动地,但箭无虚发、勇猛如虎的“掌盘”形象,已深深烙在手下那些新兵老卒的心头。
每次得胜归来,苇荡营地里投向李嗣炎的目光,敬畏便添上一分。
.............
扫清了曹变蛟残存的城外耳目,又从俘虏口中撬出归德府内混乱,人心浮动的消息,李嗣炎当机立断:兵围归德!
念头刚起,脑海深处便是一声清晰的“叮”响,那个沉寂许久的系统,又有了动静:“名动河南,群雄侧目。
攻占归德府,奖励声望一万。
擒杀明将曹变蛟,奖励声望三万。”
李嗣炎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之前给的那点奖励抠抠搜搜,这次竟如此丰厚!狂喜瞬间冲上头顶!
然而,紧接着任务列表下方,骤然跳出一行猩红倒计时:71:59:57。三天!
“他妈的!”李嗣炎狠狠啐了一口,瞬间明白这泼天富贵背后是什么。
“36个时辰!两天破城,一天跑路!狗日的刘宗敏!”
开封陷落,闯军主力不可能闲着,作为先锋军的刘宗敏,正率八千精骑正朝着归德府赶来,犹如悬在头顶上的一口铡刀。
所幸他们没有急行军,只是普通的赶路,顺便扫荡周边村落打打牙祭,不然的话一天就能到归德。
时间像勒紧的绞索,逼得李嗣炎立刻擂鼓聚将。
“孙头!”他目光钉在匠作营管事的身上,
“把你手下的人榨出油来!三天!老子要看到五十架云梯,再给老子赶制一百面闯王大旗出来,要快!要像那么回事!”
孙老头脸皮一紧,没敢废话,重重点头:“豁出老命也弄出来!”
然后他看向刘豹:“刘豹带上你的马队,去附近的难民堆里吆喝!归德府开粥厂了,管饭!只要肯推土筐、扛麻袋的,管饱!有多少收多少!”
刘豹心领神会,这年头城外饿殍遍地,为了一口吃的,有的是人肯推着土筐去填那护城河,去消耗城头滚木擂石和守军的气力。
这些人命,就是破城最快的柴火。
命令如铁水般流淌出去,整个营地瞬间沸腾起来。
铁匠炉的火焰烧得更旺,锤打声密如骤雨,布匹被裁开,粗劣但醒目的“闯”字大旗开始缝制,刘豹的马蹄踏起烟尘,冲向城外那些犹如坟场的窝棚。
——三天,李嗣炎盯着那不断跳动的猩红数字,眼神充满狠辣之色。
风浪越大鱼越贵!归德府,曹变蛟,老子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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