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似乎也嗅到了大战将临的气息,焦躁地踏着蹄子,李嗣炎勒住缰绳目光投向东方天际。
晨雾渐散,鱼肚白的微光下,九里关黑黢黢的轮廓如同巨兽獠牙,横亘在狭窄的山道上。
关前空地上,常胜军万于之众已列阵完毕,鸦雀无声,一片肃杀。
前军,降将王得功骑在马上,立在稍靠后的指挥位置上脸色沉静,能获得此次出战机会,也是因为常胜军中专业将领太少。
三门沉重的佛郎机炮被推到阵前,炮口阴森地指向关墙和紧闭的城门。
百名鸟铳手分成三排,隐在厚实加固的橹盾后面,铳管在晨光中闪着寒光。
中军,摧锋营的重甲锐卒如山岳般矗立,他们内穿棉甲外罩铁甲,是全军最坚实的矛头。
连夜赶制的攻城冲车如同狰狞的巨兽,被他们紧紧拱卫在中央。
扛着加长云梯的突击队,多是悍勇之辈,个个都紧握兵器目露凶厉。
后续与两翼,云字营的主力战兵阵列整齐,长矛密密麻麻指向天空,弓弩手引弦待发。
骡营的精壮辅兵和马队不多的骑兵,护住大军侧翼。
常胜军核心班底之一——老营精锐,则紧紧簇拥着中军,那两面高高飘扬的大旗:“常胜”与“天策”。
护卫统领贺如龙全身披挂,手持一柄沉重的狼牙棒,铁塔般护卫在帅旗之下的李嗣炎身侧。
整个军阵,除了偶尔的战马喷鼻,和甲片摩擦的细碎声响,再无其他杂音,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李嗣炎轻磕马腹,缓缓策马来到大军最前方,身影在初升朝阳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
他的视线扫过关墙上,那些明显慌乱骚动的人影,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九里关头,炸雷般吼道:“常胜军——!”
“万胜!!!”
“万胜!!!”
“万胜!!!”
霎那间刀盾齐鸣,万人吼声直冲云霄,三军用命战意沸腾!
九里关上,“闯塌天”刘魁被这三声,排山倒海的“万胜”吼得心胆俱寒,一张老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双手抠住冰凉的垛口砖石,强撑着对身边同样面如土色的头目们,嘶声咆哮:“怕…怕他娘个鸟!都给老子挺住了!
他们嗓门大顶个卵用!老子手下两千号弟兄!这关墙高不高?
滚木礌石堆得像山!滚油金汁烧得咕嘟冒泡!想啃下老子这块骨头?先崩碎他满口狗牙!”刘魁吼声虽大,却压不住话音里那一丝发颤。
关墙上的守军早已乱成一锅粥,那如林齐整的军阵,阳光下闪烁的冰冷铁甲,黑洞洞的炮口,尤其是那三声仿佛要掀翻关隘的怒吼,让他们不禁有些胆寒。
他们多是裹挟来的流民,或走投无路的人,哪见过这等阵势?不少人两腿打颤,手里的破刀烂枪都拿不稳。
“娘咧…天策将军…真…真神兵下凡啊…”
“看那炮口…比…比俺家水瓮还粗…”
“乖乖…官军…官军精锐怕也没这般齐整…”恐慌的低语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快速蔓延。
几个被刘魁收编、原本还有点底气的溃兵头目,此刻也眼神慌乱,互相使着眼色,有人已经悄悄往后退缩。
“闭嘴!都他娘的闭嘴!” 刘魁气急败坏,一刀砍在垛口上火星四溅、
“弓弩手!给老子瞄准!礌石准备!谁再敢放屁动摇军心,老子先剁了他喂狗!”
关上守军里,裹挟的流民固然吓得腿软,但更多是见过血的溃兵和积年老匪!
“操他娘的!阵仗不小!” 一个脸上带疤的溃兵头目啐了口唾沫,眼神却死死盯着推进的橹盾。
“怕个鸟!关墙高着呢!够他们喝一壶!” 另一个老匪头子狞笑着,把一锅滚烫的金汁架到垛口边沿,热汽蒸腾,映着他扭曲的脸。
“爷爷请他们洗个热汤澡!”恐慌有,但更多被一股亡命的凶戾气顶住。
这帮人知道怕,更知道怕也没用,只有拼!他们呼喝着,催促着,手脚不停地把滚木礌石堆上垛口,弓弩上弦的吱嘎声响成一片。
眼神里是惊惧,更是被逼到绝路的疯狂。
刘魁见状心头稍定,果然在关键时候,还得是本部人马靠得住!随即嘶声吼道:
“都听见没!给老子往死里招呼!放近了打!让他们尝尝咱们的手段!砍翻一个,赏银五两!砍翻那天策将,老子让他坐二当家!”
他试图用赏格和凶名稳住阵脚,也给自己壮胆。
几个真正有脑子的溃兵头目,看着下面如山推进的重甲,与那狰狞的攻城车,心却沉了下去。
他们交换着眼神,里面是深深的忌惮和算计,这仗悬!有人已经不着痕迹地扫视着退路,但手上动作没停,嘴里也跟着吆喝手下拼命。
喜欢明末,起兵两万我是五省总督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明末,起兵两万我是五省总督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