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可成先锋中伏的噩耗如同惊雷,传入刘宗敏与贺锦的中军!
传令兵连滚带爬闯入大帐,话未说完,刘宗敏已勃然变色,一把掀翻了面前桌案!
碗碟破碎声中,他额头青筋暴跳,怒吼震得帐篷簌簌作响:“直娘贼!老子就知道!贺老弟,你料得准!这群耗子果然憋着坏水!”
贺锦脸色铁青,眼中却无太多意外,只有冰冷的杀意:“哼!雕虫小技!想吞掉老子的先锋?做梦!刘爷,事不宜迟,速发大军压上!趁他们伏兵刚动,一口将贼寇主力咬碎在三台山!”
“正合我意!”刘宗敏血灌瞳仁,抄起佩刀。
“传令!所有骑兵,跟老子冲!碾碎他们!救出可成、守素!”
贺锦也厉声下令:“步军随后跟上!快!”
中军精锐骑兵闻令而动,在刘宗敏、贺锦亲自率领下如决堤洪流,沿着山道向三台山方向狂飙突进!
两人心中怒火杀意交织,只想以雷霆之势将设伏之敌碾成齑粉。
然而,复仇心切的铁骑刚刚冲出不到十里,进入一段更为狭窄、两侧陡坡壁立的险要山道时——
“轰隆隆——!”
“咔嚓!砰!”
异变陡生!两侧陡峭的山坡上,毫无征兆地滚下大量粗壮滚木,磨盘大的礌石!
这些沉重的障碍物并非精准砸向人群,而是泼水般倾泻而下,瞬间堵塞了本就狭窄的山道!
虽然骑兵反应迅速,避开了直接砸击,伤亡不大,但眼前出现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心头一沉:
只见原本勉强可供数骑并行的山道,此刻被横七竖八的滚木、山石堵得严实,只剩下一些仅容单人牵马通过的缝隙!
整个骑兵洪流仿佛撞上堤坝,瞬间拥堵停滞乱作一团,战马在惊恐嘶鸣,骑士奋力约束,现在却是寸步难行!
“混蛋!!”刘宗敏勒住暴躁的战马,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的“路障”,气得几乎吐血!
这根本纯粹是恶心人、拖延救援时间的毒计!
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和冲击,如今被堵在这羊肠小道动弹不得,比挨一刀还难受!
贺锦脸色也难看至极,他驱马挤到前面,看着那几乎无法通行的堵塞,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刘爷,麻烦了!这滚木礌石是专门用来堵路的!清理起来耗时费力!若派小股人马翻过去,只会被对方零敲碎打吃掉!”
刘宗敏焦躁地环顾四周陡峭的山坡密林,哪里还有半个伏兵的影子?
只有风吹过林梢的呜咽。他猛地一拳砸在鞍桥上:“该死!难道要老子这些铁骑……下马当步卒去爬山钻林子?!那还打个屁!”
一股强烈的憋闷感和被戏耍的怒火,死死扼住了这位闯营悍将的咽喉。
步军主力还在后面,眼前这数千宝贵的精骑,竟被几根烂木头几块破石头,生生困在了这该死的山沟里,寸步难行。
时间,正在飞速流逝,每一刻都意味着谷可成那边,厮杀可能已经走向终结。
就在刘宗敏、贺锦被堵在山道,徒呼奈何之际,被困山坳的谷可成残部,已深陷绝境。
第一轮滚石箭雨过后,两千精骑折损近半。
幸存者惊魂未定,刚在谷可成、党守素的厉声呵斥下,退至洼地边缘箭矢死角收拢残兵。
“咚!咚!咚!”
洼地另一端的密林阴影里,传来沉重整齐如巨兽踏地的脚步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震动地面,林中枝叶被粗暴排开,一排排、一列列钢铁的壁垒,沉默地涌现!
五百余身披双层重甲的步卒,沉默如山,冰冷的甲叶在惨淡阳光下反射幽光。
他们肩并着肩,组成一道移动的铁壁,长矛如林斜指前方,犹如一片死亡森林让空气为之凝滞。
而在这铁壁最前方,一道身影如同铁塔般,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嗣炎!
只见他肩头扛着一柄非人的巨刃,那是孙铁头千锤百炼的造物——一柄狰狞无比的巨型斩马刀!()
黝黑刀身仿佛吞噬光线,刃口透着无坚不摧的凶戾。
他本人身披三层厚重铁甲(锁子、鳞甲、札甲),层层甲叶将接近两米的魁伟身躯,包裹得如同人形堡垒!
即便本人什么都不做,就伫立在阵列最前,也能让闯军阵中引发一阵阵骚乱!
谷可成双目赤红,须发皆张,脸上那道旧疤因极度愤怒而扭曲!
他猛地拔出腰刀,刀尖直指前方那沉默推进的钢铁城墙,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咆哮:“闯王老营的弟兄们!没有退路了!
是爷们的,跟老子冲!撞碎这铁壳子!杀出一条血路!给后面的弟兄开道!杀——!!!”
“杀!!!” 党守素几乎同时爆吼,挥刀策马!残存的千余闯军骑兵,在两位主将身先士卒的带领下,爆发出困兽最凶戾的咆哮!
他们无视玉石俱焚的代价,无视地形的不利,更无视了那尊铁塔般的身影,求生的本能和对老营荣誉的扞卫,将恐惧化作决死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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