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拿下韶关后利用船只,常胜军顺北江而下,兵锋直指清远。
此城名义上是拱卫广州的最后一道门户,实则空虚至极。
城中并无重兵强将,仅余卫所兵丁不足三百,老弱居多,辅以知县陈之望仓促征集的乡勇百余人,勉强凑出四五百乌合之众。
然而甲胄不全,兵刃锈钝,火药潮湿,守城器械更是寥寥无几。
面对常胜军三万精锐水陆并进、旌旗蔽日的浩荡声势,绝望的气氛早已在城中弥漫。
大军未至,流言已由暗谍在清远城内悄然散播:“连州韶关,旦夕即破!天策将军神兵天降,火炮震天裂地,顽抗者化为齑粉!”
“常胜军此番只为保境安民而来,与民秋毫无犯!”守军本就人心惶惶,百姓更是将信将疑,私下议论纷纷。
当常胜军先锋船队出现在北江江面,黑压压一片直逼城下时,城内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土崩瓦解。
知县陈之望,一个年近五旬、早已被酒色岁月消磨了胆气的庸吏,吓得面如土色。
守城千总赵胜,手下只有百十几个老弱残兵,更知抵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两人连同掌管刑名钱粮的典史林清源,在县衙后堂紧急商议。
“陈大人!赵千总!贼……不,常胜军势大,旌旗连绵数里,炮船已泊岸!
我等区区数百老弱,如何抵挡?”典史林清源声音发颤,他是本地胥吏出身,最是油滑惜命。
“听闻李将军仁厚,连州、韶关降者皆安……不如……”
知县陈之望冷汗涔涔,他既怕城破被杀,又怕朝廷日后追究失土之责,内心挣扎不已。
千总赵胜更是直接,他手下那点兵丁,连城门都站不满一圈:“大人!非卑职畏战!实乃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
若强行抵抗,玉石俱焚,满城生灵涂炭,我等便是千古罪人啊!不如……不如顺应天命,保境安民?”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常胜军整齐划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更有数门象征性摆放的火炮,发出几声震慑性的轰鸣。
虽未真个轰击城墙,但那骇人的声势,却让击垮了陈之望的侥幸心理。
“罢……罢了!”陈之望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声音虚浮无力。
“为……为保全城百姓性命……开城……迎王师吧。” “迎王师”三个字,他说得无比艰难,却也透着一丝如释重负。
片刻之后,清远南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
知县陈之望、千总赵胜、典史林清源三人,身着素服(象征请罪),手捧印信、户籍册簿。
率领城内寥寥无几的胥吏,几个耆老代表,战战兢兢地徒步出城,跪伏于道旁。
“罪官清远知县陈之望,率阖城官民,恭迎常胜军李将军王师入城!伏望将军怜惜百姓,赦免无知之罪!”陈之望颤抖的声音,在空旷城门前显得格外微弱。
常胜军阵列肃然分开,主帅李嗣炎一身戎装,策马缓缓而出。
他扫过匍匐在地的清远官吏,并未下马,只是居高临下地微微颔首,“既识天命,免尔等前罪,且回去约束部属安顿百姓,各司其职静候整编。”
短短数语,既是对投降的接受与赦免,也是对后续秩序的明确指令。
陈之望等人如蒙大赦,叩首不迭:“谢将军仁德!谨遵钧命!”
此役,李嗣炎不仅兵不血刃拿下要地,更意外缴获了停泊在清远码头,没来得及撤走的官、私船只数十艘,大大增强了常胜军水路运力,得以水陆并进,直指广州城下。
.................
拿下清远的硝烟尚未散尽,李嗣炎的目光已锁定了近在咫尺的广州城。
兵贵神速,更要扼住其命脉!
清远县衙临时充作的中军帐内,众将肃立气氛凝重。
主位上的李嗣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目光扫过麾下几员大将,一道道军令接连发出:“云朗!”
他首先点向沉稳的将领,“着你点选五千精锐轻装简从,只携三日干粮即刻出发!目标白云山!
务必以最快速度抢占制高点!炮营分八门佛郎机随你同往,不得延误!我要你的炮口,在天亮前俯瞰广州城!”
云朗深知此任关乎全局,肃然抱拳,声音斩钉截铁:“末将领命!后天鸡鸣之时火炮必定就位!”
几乎同时,李嗣炎的目光转向悍将党守素:“守素!”
“末将在!”
“着你率本部四千兵马,立刻扑向花县(今花都)!那是广州通向北方的咽喉!务必夺占,彻底掐断其与外界的联系!一粒米、一个援兵也不许放进来!”
党守素眼中精光一闪,抱拳低吼:“督帅放心!末将这就去把它的喉咙掐断!”
“刘豹!” 最后李嗣炎看向勇猛迅捷的骑将。
“末将听令!”
“给你两千精骑带上两门轻便虎蹲炮,火速南下佛山!无需攻城,给我找一座最显眼的豪强坞堡,用炮轰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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