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光,在征兵点昼夜不息的喧嚣,以及工坊船厂震耳欲聋的敲打声中,倏忽而过。
广州城在李嗣炎的铁腕下,如同被强行注入了一剂猛药,呈现出一种畸形,充满铁血气息的活力。
清晨,朝阳初升,驱散了珠江畔的薄雾。
常胜军大营,中军大帐,空气中弥漫着昂扬斗志,能容纳数十人的大帐竟显得有些拥挤。
李嗣炎麾下所有能独当一面的将官,此时齐聚一堂,甲胄鲜明目光灼灼。
刘豹稚气褪去,身形剽悍,脸上带着桀骜不驯气质,掌管着三千余精锐骑军,眼神锐利如鹰。
曹变蛟虽是降将,却也面容沉毅气度不凡,麾下“曹字营”五千步卒已是精锐。
云朗精悍干练,从一介泥腿成长,每日找房玄德问学十分刻苦,统领“云字营”五千步卒。
刘司虎形似铁塔性如猛虎,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其麾下两千“摧锋营”全员披挂二、三层重甲,是攻坚陷阵的尖刀。
王得功同为明军降将,仿佛焕发第二春,一改在明军时的慵懒作风,统率着三千按照西班牙方阵操练的精兵,装备精良阵型独特。
党守素新降之将,位置稍靠后,神色略显拘谨,暂无固定部属。
贺如龙,李嗣炎心腹中的心腹,掌管着五千最精锐的老营亲军,宛如的影子沉默而危险。
其余如各营副将、千总、把总等中坚军官,皆按职肃立,目光聚焦在主位之上。
关于督帅要大规模扩军、改革军制的消息早已在将领间传开,此刻人人眼中都燃烧着渴望
——更多的兵意味着更大的权柄、更广阔的战场、更高的地位和更丰厚的缴获!
李嗣炎一身戎装,并未披甲,但那股久居人上的威势,比任何甲胄都更具压迫感。
他鹰视狼顾缓缓扫过帐内,每一张兴奋或期待的脸庞。
“诸位,广州已定根基初稳,然环顾四方,肇庆、韶州、惠州、潮州,乃至琼州,逆贼未平,建虏虎视,流寇余孽尚存!
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李嗣炎,盯着我常胜军这块肥肉!三万兵?守土尚且捉襟见肘,何谈进取?何谈平定岭南,再造乾坤?!”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之音:“所以本督要扩军!要大扩特扩!城外流民如海,精壮任我拣选!府库钱粮如山,足以支撑大军!”
帐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将领们无不摩拳擦掌眼神炽热。
“然!”李嗣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冽。
“兵贵精不贵多!乌合之众,纵有百万,亦不过土鸡瓦狗!昔日官军为何一触即溃?
军制败坏,饷银不足,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此等积弊,常胜军绝不可重蹈覆辙!”
他猛地一拍案几,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故,自今日起,常胜军全面改革军制,严明饷银,重塑筋骨!”
话落,所有人的腰杆瞬间挺得更直,屏息凝神。
“饷银,乃军心之基!”李嗣炎斩钉截铁,环视一周后目光森然。
“本督在此立誓,亦为常胜军铁律:凡我麾下将士,饷银足额,按月发放,绝不拖欠!
敢有克扣、拖延者,无论官职大小,立斩不赦!主官连坐!”
这掷地有声的誓言,让所有将领心头大定,同时也倍感压力,尤其是那些有过“喝兵血”的降将,更是心中一凛。
“具体饷额,如下!”李嗣炎示意房玄德上前。
房玄德展开一份早已备好的文书,朗声宣读,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战兵(步卒、马卒):月饷足银三两!
辅兵(辎重、工兵、伙夫等):月饷足银一两五钱!
什长(统十人):月饷足银四两!
队长(统五十人,总旗衔):月饷足银八两!
哨官(统二百五十人,百户衔):月饷足银二十两!
营官(统两千五百人,千总/守备衔):月饷足银六十两!另享职田、亲兵等优渥!
镇帅(统两万五千人,总兵衔):月饷足银二百两!享厚禄,权柄极重!
“嘶……”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连曹变蛟这等见过世面的老将,也面露惊容。
战兵月饷三两!这几乎是明军精锐家丁的待遇了!什长、队长、哨官的饷银也远超旧制。
营官、镇帅的待遇更是令人面色涨红!这待遇,足以让士卒效死,让军官拼命!
“督帅英明!此饷足以养虎贲之士!”曹变蛟率先抱拳,声音洪亮。
“哈哈,这下儿郎们怕是要乐疯了!定给督帅效死力!”刘豹咧嘴大笑。
云朗、刘司虎等也纷纷点头,眼中精光四射。连王得功也微微颔首,这饷银足以让他招募和维持更精锐的方阵兵。
李嗣炎抬手压下众人的兴奋,继续道:“饷银足军心固,然无规矩不成方圆!新军制,乃强军之骨!听令!”
帐内瞬间肃然。
“新军制,以什、队、哨、营、镇为基干!十进位,便于统领,号令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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