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哼一声,他脸色煞白,却依旧用刀背拍打着旁边士兵的藤牌:“快!动起来!”
士兵们慌忙将藤牌木盾顶在头上,像顶着沉重的龟壳。
脚下的烂泥却仿佛有了生命,死死吸住靴子,不断把人往下拽,队伍行进速度骤降,变得更加拥挤混乱。
“啊——!” “别踩!”
时不时有人脚下一滑,摔倒在泥泞中,还来不及爬起,就被后面收不住脚的同袍,狠狠踩踏过去。
“杀——!”
这声来自死亡的咆哮,比梆子声更近更致命!
预先藏在谷地间密林里的八百常胜军伏路军,如同索命的山魈,抓着浸满雨水的藤蔓、绳索,从两侧陡峭湿滑的坡壁上,飞快地滑降下来。
他们动作迅捷,精准地楔入了五路大西军行进间,不可避免出现的缝隙!
“敌袭!右翼!有贼兵钻出来了!” 一名大西军哨官惊恐地指向侧后方。
那里十几个披着锁子甲,浑身泥浆如同泥猴的常胜军悍卒,正背靠着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挥动长柄战斧和腰刀,凶狠地砍杀着猝不及防的辎重辅兵!
瞬间血光飞溅,惨嚎连连。
“结阵!快结阵!把他们挤出去!” 另一路的大西军将领王尚礼,又惊又怒,在亲兵簇拥下厉声咆哮。
可狭窄的谷道,满地深及小腿的烂泥,前后左右都是互相推挤的士兵,哪里还结得成阵?命令如同石沉大海。
而常胜军伏兵则像钻进了羊群的恶狼,三五成群,背靠着倒伏的巨木、突出的山岩或者踩在泥泞中的尸体堆上,组成一个个微型的杀戮堡垒。
他们披甲率明显更高,出手狠辣刁钻。
一名常胜军老卒,脸上横贯一道旧疤,雨水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
他侧身躲开一杆刺来的长矛,脚下稳稳踩住一具尸体借力,手中沉重的铁骨朵,带着风声猛地横扫!
“咔嚓!” 大铁砣狠狠砸在旁边,一个正举刀欲砍的大西军新兵膝盖上,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新兵惨叫着栽倒,瞬间被泥浆淹没。
老卒看也不看,反手一骨朵荡开另一柄刺来的矛尖,顺势向前猛撞,用包铁的肩甲狠狠撞在对方胸口。
将那人撞得口喷鲜血向后跌去,又绊倒了一片。
当一部分大西军士兵在军官逼迫下,手脚并用地企图爬上两侧稍缓的坡地,想绕开正面堵截或攻击伏兵侧翼时,等待他们的是杀戮。
坡上湿滑的草丛里、树后,常胜军的长矛手早已严阵以待。
“捅!” 一声令下,长矛借着下坡的力道,如同毒蛇出洞,狠狠扎向攀爬者!
“噗嗤!噗嗤!” 矛尖轻易捅穿湿透的薄皮甲,从攀爬者的胸腹、脖颈透出,被刺穿者惨叫着滚落坡下,又将下面的人砸倒一片。
刀盾手则从侧翼猛地扑出,盾牌狠狠拍在立足未稳的敌人脸上,腰刀紧跟着劈砍而下!
而当常胜军将一股冒进的大西军,压得往坡下退却时,他们又会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借着下冲的势头,如猛虎下山般,扑入混乱的敌群展开混战。
刀光在雨幕中闪烁,劈开皮肉斩断骨头,长矛捅穿躯体,铁骨朵砸碎头颅,红白之物飞溅。
泥浆被无数沉重脚步,疯狂践踏的“吧唧”声……在狭窄的谷道里反复回荡,仿佛一锅煮沸的死亡浓汤。
大西军人多势众,却被地形和这凶悍的伏击,分割得七零八落,头顶还不断有稀稀拉拉,却烦人的冷箭落下,空有蛮力无处施展。
谷地两侧的缓坡上,李定国派出的骑兵更是苦不堪言。
战马在湿滑泥泞的坡地上,惊恐地打着响鼻,四蹄不断打滑趔趄,骑手拼命勒紧缰绳,马嚼子勒得马口泛出白沫。
别说冲锋,连稳住身形都艰难万分。
他们只能用骑弓,朝着山上林木晃动处,漫无目的地抛射几支疲软的箭矢,聊胜于无。
而山上,常胜军的弩手则冷静地,依托树干或岩石,透过雨幕瞄准这些显眼的活靶子。
“噗!” 一支弩箭穿透雨帘,狠狠钉进一名骑兵坐骑的脖颈!
战马惨烈地嘶鸣一声,前蹄扬起,将背上的骑手狠狠甩飞出去。
那骑手在空中手舞足蹈,重重砸在下方谷道边缘拥挤的人群里,又引起一片混乱和咒骂。
封锁林间通道?在这密林和深可陷蹄的烂泥面前,骑兵的机动性荡然无存,成了泥潭里徒劳挣扎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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