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清军占领北京的同时,南方局势以惊人的速度急转直下。
经九江一战后,天策军趁胜夺取九江、小池口、湖口,完全控制了鄱阳湖一线长江水道,兵锋直指南京。
而李嗣炎亲率的主力已进抵芜湖城外,将这座长江重镇围得水泄不通。
浙江方面,其部将贺如龙已攻占杭州,湖州、嘉兴等地望风归附,如今仅剩数万明军残部驻守宜兴、湖州一线,依托太湖水网苦苦支撑。
南京紫禁城内,阴云密布,孝陵的钟声似乎也带着惶急。
“报——!芜湖急件!李逆大军已至城外三十里!”
“报——!浙江败兵来报,黄总兵兵败被俘,所部五万人马全军覆没!”
一道道军报如丧钟般敲打在朝堂之上,年轻的天子朱慈烺面色苍白,手指紧紧抓着龙椅扶手。
史可法率先出列,声音沉重:“陛下,李嗣炎已控六省之地,今又兵临芜湖,若芜湖有失,南京门户洞开,江山危矣!”
范景文须发皆颤:“此贼非寻常流寇,用兵如神,更兼善抚民心,所占之地减赋税、惩贪腐,百姓竟有箪食壶浆者!”
魏国公徐宏基忍不住打断:“当务之急是退敌之策!李贼大军压境,诸位有何良策?”
一阵沉默后,胡应台缓缓出列:“陛下,臣有一议,今北有清虏,西有流寇,两害相权取其轻,不若暂与清廷议和,集中兵力先平李嗣炎之乱。”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兵部右侍郎吕大器,当即厉声反对:“胡尚书此言谬矣!清虏占我神京,此乃国仇家恨,岂可与之议和?此非重蹈南宋覆辙乎!”
忻城伯赵之龙冷声道:“吕大人说得轻巧!眼下李贼就要兵临城下,难不成要我等坐以待毙?”
一直沉默的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突然开口,声音尖利:“咱家看来,清虏虽恶,然终为外患。
李贼猖獗,实乃心腹之疾!今日若不惜江北之地,暂息干戈,借清虏之力以除巨寇,未尝不是权宜之计。
莫非诸位有更好的退敌之策,能保南京无虞?”
南京户部尚书高宏图闻言,当即怒不可遏:“韩公公此言,与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何异?!此乃饮鸩止渴!
当年北宋联金灭辽,结果如何?辽国既灭,金兵南下,终致靖康之耻!
今日若让江北,明日清虏铁骑便可直抵长江!届时,我等岂非自毁藩篱?”
诚意伯刘孔昭见状,急忙打圆场:“诸位大人息怒。当下之策,当务之急是速派援军解芜湖之围。
高杰、刘良佐、刘泽清三镇总兵已在支援的路上,不如先解眼前之危,再议长远之策。”
最后廷议仍是不了了之,然而更令人他们担忧的是郑家的态度。
郑芝龙在收到清廷的招抚诏书后,确实为“靖海侯”的封号心动,但长子郑森激烈反对:“父亲万万不可!清虏无信,今日许以高官,来日必遭兔死狗烹!
李嗣..炎.......虽出身草莽,然其势正盛,且同为汉人,不如联李抗清,或可保住我郑家基业!”
虽然郑森对某人观感并不好,但在家国民族大义上,明显要比父亲郑芝龙要好很多。
远在北京的多尔衮,通过细作网络了解到这些情况后,也与谋臣们连夜商议。
洪承畴指着地图分析:“摄政王请看,李嗣炎已控制长江水道,对南京形成合围之势。
南明小朝廷内部分裂,战和不定,正是我用兵的大好时机。”
范文程却提出不同意见:“李嗣炎势头虽猛,然其根基未稳,臣以为当采取‘以汉制汉’之策,暂不南下。
而是暗中资助南明,让其与李嗣炎互相消耗,待两败俱伤之时,我再出兵收拾残局。”
多尔衮沉吟良久,缓缓道:“二位先生所言皆有道理。但李嗣炎此人不除,必成心腹大患。
传令多铎,加快清剿李自成残部,同时命阿济格整军备战,随时准备南下。”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郑芝龙...再下一道诏书,加封他为闽浙总督,许他世镇福建,告诉他若肯归顺,海上贸易之利尽归其所有。”
然而,多尔衮终究低估了,李嗣炎的实力和野心。
明廷这三路驰援兵马各有盘算,高杰所部骁勇善战,但军纪涣散。
刘良佐、刘泽清则素以保存实力着称,三支大军逶迤而行,彼此呼应却又各怀心思,推进速度远非朝廷所愿。
..............
芜湖城下,战云压城。
十万大军连营百里,将芜湖围得水泄不通。
日夜不休的炮火轰鸣声震四野,城墙多处已是残破不堪,烟尘弥漫。
李嗣炎的中军大帐设在城东高地处,一面“天策”大旗迎风招展,俯瞰着整个战场。
“报——!”一骑探马飞驰入帐,单膝跪地。
“禀大将军!高杰部前锋已过当涂,距此不足六十里!刘良佐、刘泽清两部水师也已出太平府,正溯江而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