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冲啊!赏银千两!冲!”绿营军官们的竭力呐喊声,在烟雾后方响起,那是对功名财富的渴望与对屠刀的恐惧。
他们只能盲目朝着硝烟弥漫的方向,发起了亡命冲锋!
这些被清军当炮灰的人,甚至看不清前方战友是否倒下,也看不见敌军阵线到底有多可怕。
仅仅知道冲进烟雾,或许就能搏取一条生路,而这也成了最大的欺骗!
...........
天策军前沿阵列,军官们透过逐渐稀薄的硝烟,已经看到无数模糊人影正汹涌而来。
那是一片攒动的人头,犹如从烟雾中钻出的鬼魅,面目狰狞朝他们冲锋。
虎蹲炮!霰弹——放!炮营把总们高举的令旗,猛地挥下。
轰!轰!轰!
部署在阵前土垒后的数十门,轻型虎蹲炮接连发出怒吼。
炮口喷出的火光,短暂地撕裂了烟雾,密集的铅丸、铁砂、碎铁,呈恐怖的扇形泼洒而出,像极了瓢泼大雨密不透风。
冲在最前面的绿营兵首当其冲,他们仿佛撞上一堵无形的钢铁之墙,顷刻间骨肉成泥,整个人正面被打成筛子。
铅子轻易便洞穿了,单薄的号褂和血肉之躯,爆开一团团血雾,残肢碎兵器四散飞溅。
中弹者凄厉惨嚎,却又被袍泽的喊杀声,踩踏无情淹没。
后续的绿营兵根本看不清,前方发生了什么,浓重的硝烟遮蔽了视线,只知道闷头前冲,踩着同伴尚温的尸体,疯狂地扑向天策军的战线!
“长枪手!突刺!”
“刀盾手顶住!”
“火铳手自由射击后,上铳刺!”
前沿数个火铳兵战列线方阵,再次陷入了短兵相接的惨烈肉搏!绿营兵凭借一股蛮勇人数,死死缠住了天策军的前排。
战线顿时犬牙交错,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垂死哀嚎声响彻云霄。
硝烟混合血腥构成令人作呕的瘴气,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空。
............
高坡上,阿济格双手持千里镜,死死盯住那片混乱的战线。
当他看到天策军阵列的火铳兵陷入肉搏,长枪方阵也被牵制了大部分注意力时,忍不住狠狠握拳。
“时机已至!”
阿济格眼中凶光爆射,猛地扭头低喝:“鳌拜!”
“奴才在!”早已按捺不住的鳌拜,猛地踏前一步,眼中满是嗜血凶光。
他麾下的镶白旗步甲精锐,已休整良久,人人身披镶铁棉甲,手持精良兵器。
其中混迹着百余名身经百战,披三重甲的白巴牙喇兵,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
“着你率所有镶白旗步甲,给本王冲散贼阵!直捣其中军,踏平李嗣炎的王旗!”
“嗻!”鳌拜咆哮应诺,不再多言。
他转身抽出厚重顺刀,指向那片硝烟最浓处,声如闷雷:“镶白旗的勇士们!杀尽南蛮!呜哻!”
“呜哻!!!”
六千余名镶白旗满洲步甲,发出低沉的战吼,声浪却比方才绿营的呐喊,更具压迫感。
他们以严整的牛录队列,开始向战场加速冲锋,如同一座移动的森林,透着一股彻骨杀气。
队伍前列的那些白巴牙喇精锐,竟能在跑动中边引强弓!弓弦震响尖啸清晰可闻。
飞驰中的重箭更是力道惊人,竟能穿透天策军盾牌手的蒙皮木盾,甚至将一名正欲突刺的长枪兵,连人带甲胄钉穿!箭羽兀自颤抖不已。
“鞑子真夷上来了!长枪如林——顶住!”天策军基层哨总、队正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重整阵线。
火铳手仓促发射的零散子弹,虽能将这些狂战士击伤,但转瞬间,这股钢铁洪流已狠狠撞入战列线的方阵中!
铁靴踏碎满地残肢,绣白龙纹战旗在硝烟中猎猎作响。
呜哻!的满语战吼声此起彼伏,与天策将士杀虏!的怒喝混杂在一起。
长枪列阵!铳手后退装填!一名把总死命呼喊,但他的声音很快被金属碰撞掩盖。
前沿三个方阵共计二千七百余名将士,正与突入的镶白旗步甲殊死搏杀。
那些身经百战的镶白旗步甲,展现出精湛的战阵配合。
他们以三人为一组,组成数个锐利的突击小队,如同楔子凿进天策军的火铳阵列。
在硝烟弥漫的混乱中,这些小队灵活地穿梭于方阵间隙,不断割裂天策军的战线。
“破阵者每人赏银百两!”一个粗嘎的满语吼声,突然在阵前炸响。
只见一支三人小队迅猛突进。为首的刀盾手用包铁虎头盾,猛地格开刺来的长枪,巨大的冲击让持枪的天策军士卒身形一晃。
就在这个空隙,左侧的清兵立刻挺起虎枪突刺,寒光直取对方咽喉。
右侧清兵同时抡起,一颗重达二十斤的铁骨朵,带着风声砸向,另一个天策军士兵的头颅。
“呃啊!”一名天策军士卒惨叫倒地,他的头盔被铁骨朵砸得凹陷,鲜血从裂缝中涌出。
旁边同伴急忙持铳来援,铳刺奋力刺中清兵胸腹,却只在棉甲的银色甲片上留下一个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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