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冀中平原,沧州以南二十里,子牙河畔柳树蔫蔫地垂着枝条。
唐军大营巧妙地依托一片杨树林扎寨,既隐蔽又便于取水,云朗站在营帐前的阴影处,将水囊递给刚从马背跃下的曹变蛟。
各队情况如何?云朗望着远处正在饮马的龙骑兵问道。
曹变蛟接过水囊猛灌几口,抹了把脸上尘土:刘豹带着第三营三千人在景州一带活动,昨日在阜城以西三十里的官道上,端了清军两个粮队缴获骡马二百余头。
说着他蹲下身,随手捡起树枝在地上划拉,我在阜城附近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人——当地猎户赵大锤带着二百多人,前日在七里铺劫了清军的骡马队。
哦?仔细说说。云朗展开随身携带的舆图,让亲卫在地上铺开。
这赵大锤原是明军夜不收出身,崇祯年间在宣府镇当过哨总。曹变蛟在舆图上,指点着七里铺的位置。
他们熟悉地形,专挑桑园镇到码头镇之间的小路设伏,我按你的意思,将缴获的绿营装备都拨给他们,授了赵大锤百户衔,令他节制阜城、武邑两县义军。
云朗颔首:嗯,就是要让清虏处处受敌,刘豹那边呢?
曹变蛟难得露出笑意,道:那小子更绝,他在武邑附近收了支五百多人的义军,首领是个女子,叫下山虎。
昨日他们伪装成运柴队伍,混进武邑县城烧了县衙。现在武邑知县躲在府衙里不敢出门。
正说着,营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刘豹带着二十余名亲兵旋风般冲进大营,马背上还驮着被捆成粽子的清廷官员。
云哥!抓了条大鱼!沧州粮道同知吴钟明!刘豹利落地跳下马,拍了拍身上颠个半死的清官。
云朗看着面如土色的官员,突然问道:你可知清虏近日有何动向?若能全盘托出便可饶你一命。
作为清廷官员,他自然知道鞑子时日无多,立即颤声道:摄政王多尔衮再次下令,让蒙古各部派人入关协助运抵物资,...科尔沁部三千骑兵在运河沿线,土默特部两千骑去了山西,还有喀尔喀部五千人在陕西活动...
怪不得,这两日在阜城、景州一带遇到的蒙古骑兵越来越多。曹变蛟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刘豹满不在乎,拍着马鞍旁的燧发枪:哼,不过是一群骑马的土鳖,正好让他们尝尝铅子的滋味!
不可轻敌。
云朗沉思片刻,转身对传令兵道,传令各营,即日起化整为零。以千人队为单位,一部往东至南皮,另一部向西至晋州,最后一部北上永清,记住专挑蒙古骑兵的结合部下手。
...........
六月十五,顺德府外十里,烈日当空。
赵大锤顶着新授的衔,正带着五百义军在麦茬地里操练阵型。
这些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握着长枪的手还在发抖,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脸颊滑落,在布满补丁的衣衫上洇开痕迹。
赵大锤一边巡视乱糟糟的队列,一边厉声喝道:手臂抬高!腰杆挺直!就你们这副德行,上了战场就是送死!
一个瘦弱青年怯生生地问:将军,咱们这些庄稼汉,真能打赢蒙古骑兵?
怕什么?咱们是诱饵!赵大锤抹了把顺着额角流下的汗水,指着远处突然扬起的烟尘。
看好了!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大唐天兵的战法。
只见三百蒙古骑兵呈扇形包抄过来,马蹄踏起漫天尘土。
领头的百夫长挥舞着弯刀,嘴里发出尖锐的呼哨,阳光下刀锋闪着寒光。
这些蒙古骑兵显然没把眼前,这群衣衫褴褛的农民放在眼里,冲锋的阵型略显松散。
就在距义军阵地二百步时,两侧麦田突然响起一声刺耳哨音——“咻!”
早已埋伏在此的龙骑兵将士,瞬间从麦垄间跃起排成三列横队,动作整齐训练有素。
第一列,放!
第二列,放!
第三列,放!
三轮燧发枪快速齐射,蒙古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冲在最前面的十几骑就被弹雨打得人仰马翻。
战马悲鸣与惨叫混杂在一起,让冲锋阵型顷刻大乱。
幸存的骑兵试图转向,却被从侧翼杀出的龙骑兵截住去路,这些他们手持短铳、马刀,在蒙古骑兵混乱的阵型中来回冲杀。
(这是由荡寇镇组建的,有专业的冷兵器骑兵)
不过半炷香时间,战场上就只剩下四处逃散的蒙古马匹,以及满地尸首。
刘豹策马过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马鞍上摸索了一阵扔给赵大锤一个包裹。
干得不错!这是兵部新造的腰牌,你部暂归曹总兵节制。
他环视正在打扫战场的义军,在那群面露兴奋的新兵上停留片刻,对赵大锤道:三日后带他们到真定府汇合。
记住要走小路,避开土默特部的巡哨,这一带的山路你熟,务必在子时前赶到。
赵大锤掂了掂手中的腰牌,看着那些正在搬运伤员的新兵,沉声:刘将军放心,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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