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钱法银行之议暂告段落,吏部尚书房玄德适时出列,从袖中取出一份拟定好的名册,双手呈上。
“陛下,前番科场案震动朝野,六部及各地方衙门空缺颇多,若不及早选贤任能恐误国事。
臣与吏部诸堂官连日考功核绩,拟定升迁调补名录在此,伏请陛下圣览裁定。”
黄锦将名册转呈御前展开,皇帝目光缓缓扫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及其拟任职务,时而微微颔首,时而略作沉吟。
此刻每一次任命,都关乎新政能否推行,朝局能否稳定。
“嗯……吴汝霖在广州任上,市舶之税收缴得力,商贸井然,擢升其为户部左侍郎,专司钱法改革与银行筹建,辅佐庞尚书。”
“颜胤绍在广西抚民有方,苗瑶渐安,调任其为吏部左侍郎,帮你整顿铨选,肃清吏治。”
“邵捷春、刘远生,在四川、湖广任内,劝课农桑,仓廪充实,于大军后勤亦有功,着留任原职,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以示优渥,望其能安定地方,为新政提供粮饷支撑。”
“王显在苏州,处财赋重地而能持身以正,颇有政声,调其入京,任礼部右侍郎,日后科考、教化之事,需这等清正之员主持。”
“安坤……其族于黔地影响深远,宜加安抚,晋其为贵州布政使,仍兼宣慰使,望其能绥靖地方,永为大唐屏藩。”
“周文焕在安隆,虽处边陲,政绩不俗,擢升其为云南按察使司佥事,历练一番。”
他的目光在“孙可望”这个名字上,停留片刻,此人原为张献忠部将,归附后一直置于广西边地观察。
“孙可望……据闻在广西任上都事期间,于民政、刑名颇有建树?虽出身有瑕,然既已归心,朝廷当示以宽大。
调其入兵部,任职方清吏司员外郎(从五品),观其后效。”
这一连串的任命,既有对能吏的重用,也有对边疆大族的安抚,更有对降将的擢升。
房玄德仔细记下皇帝的口谕,待皇帝言毕,他再次躬身,提出另一项关乎国本的动议:“陛下,此番调动虽可解燃眉之急,但朝廷想行新政廓清寰宇,非得有源源不断的新血不可。
臣恳请陛下,俯允再开恩科,以求天下贤才,共襄盛举!”
提到科举,李嗣炎的精神为之一振,这正是他革新吏治,培植根基的良机。
他几乎不假思索便道:“准卿所奏!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自当广开进贤之路,此番恩科,规模当远超往昔,朕意,取……”
他略一停顿,一个庞大的数字已然跃入脑海,朗声道:“取五百进士!”
“五百?!”此言一出,连房玄德、庞雨、张煌言三人都吃了一惊,前朝每科取士不过二三百人,自家陛下,此举堪称旷古未有。
然而李嗣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深谋远虑。
“不过,此番恩科,须待王师克复神京,天下一统之后,方可举行。”
见三位重臣心有疑虑,遂解释道:“非朕不愿即刻取士,然..如今北方未复,若急于在江南开科,所取之士,十之八九必是南人。
届时,新科进士充斥朝堂,待北方收复,其地学子因战乱凋零,难以与之抗衡。
长此以往,朝堂之上南北失衡,九成皆为南官,绝非家国之福!朕要的是一个南北融合天下归心的大唐,而非偏安一隅的朝廷。”
他目光灼灼,仿佛已穿透殿宇,看到了未来的盛世图景:“待北地光复,朕当于南北士子中均衡取士。
使天下英才无论南北,皆能为朕所用,为大唐效力!这五百进士的额度,便是为日后预备!”
房玄德闻言,心中豁然开朗,深深拜服:“陛下圣虑深远,臣等不及!如此,既可昭示陛下求贤若渴之心,又能预杜南北隔阂之弊,臣谨遵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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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金陵城已是暑气蒸人,但这并不妨碍各城门告示栏前,照例挤满了看报的百姓。
《金陵日报》刊行三载,每日晌午贴报时分,总能在金陵城各处掀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让让,让让!今日可有北边的消息?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费力地挤进人群,
正念着呢!
站在前排的老童生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念起头版捷报:“王师西征北伐,传檄而定!陕、晋、鲁及北直隶部分州县望风归附,虏酋多尔衮仓皇北窜,中原故土重光!”
这一消息引得围观众人,欢呼雷动,普通百姓个个与有荣焉,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
“好!好啊!陛下威武!终于把鞑子赶跑了!”
“听说北边的人真是苦不堪言,这下总算重见天日了!”
“天佑大唐!中兴有望!” 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士绅文人,对此无不交口称赞,民心士气为之一振。
卖炊饼的王大个,把担子往地上一搁,抹着满头的汗珠子笑道:这下可好了!俺表哥在太原府开商铺,前几日托人捎信来说,城里百姓自发拆了鞑子建的望楼,就等着王师进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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