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李嗣炎提出的四条要求,如同四道枷锁,重重压在清使心头。
陈名夏面色惨白,还想再争辩哀求,但当他抬头迎上唐皇龙目时,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那几乎明确宣告,此事没有在御前,讨价还价的余地。
副使济山更是气得浑身微颤,却不敢在此时发作,怕被拖去出去给唐军祭旗。
“无需多言,条件朕已言明。”李嗣炎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向文武班列,最后下达谕旨。
“后续交涉事宜,由吏部尚书房玄德总领,鸿胪寺、兵部、户部协同办理,各种条款仔细斟酌,具体细则,尔等议定。”
“臣等遵旨!”以房玄德为首的几位重臣,立刻出班躬身领命。
他们明白陛下已将基调定好,拉满了价码,剩下的就是在不触碰底线前提下,确保这条款能最大程度地被执行下去。
“退朝。”李嗣炎起身不再多言,在内侍的唱喏声中离开金台。
百官躬身相送。满清使团一行人则如同失了魂般,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浑浑噩噩地退出奉天殿。
他们知道,真正的艰难谈判,现在才刚开始,而且是在大唐皇帝划定的狭窄框架内进行。。
...............
另一边,茫茫大海上秋风瑟瑟,悬挂赤唐龙旗的黄海舰队战船,劈波斩浪,缓缓驶入江户湾。
其庞大的舰身林立的炮口,与港湾内那些日本关船、小早相比,宛如巨鲸入鱼群,瞬间引来了无数惊惧好奇的目光。
由于江户港水浅,码头设施简陋,根本无法停靠大唐舰队,如此庞大的巨舰,这些船只能在深水区下锚。
数艘快船从舰队中缓缓驶出,满载着使团护卫——整整一哨罗网与水师陆营精兵。
他们人高马大站在甲板上,平均身高远超岸上翘首以盼的倭人,身着统一的赤红色棉甲,头盔上红缨在海风中如火焰跳动,每人肩扛燧发枪,腰间悬挂着寒光闪闪的铳刺。
当快船贴近码头舱门落下,士卒们无需号令,便以极其娴熟的动作迅速登岸,在空地上以惊人的速度列成严整的队形。
那股久经沙场的煞气,迥异于常的魁梧体格,给前来迎接的幕府官员与围观的町人百姓,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压迫。
“看啊……好、好高大的武士!”
“他们的盔甲,是红色的!像火焰一样!”
“这就是大唐的军队吗?太可怕了……”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码头,在这支沉默的铁军完成列队后,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而在这支精锐卫队完全控场后,正、副使才终于现身。
钱谦益与李岩,身着象征三品、四品大员的绯色官袍,胸前绣着孔雀与云雁的补子,神情肃穆,缓步踏上了江户的土地。
他们身后跟着捧着国书、礼盒的随员,仪仗虽简,气度却雍容华贵,与周围的环境对比天壤之别。
几名身着纹付羽织袴的幕府老中,若年寄赶忙上前,深深鞠躬,用略显生硬的汉语道:“恭迎天朝上国使者驾临!下国已备好车驾,请使者前往馆驿歇息。”
然而当他们引以为傲地展示,那所谓的“高规格”轿子时,钱谦益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那轿子不仅形制狭小简陋,装饰也透着股岛国的寒酸气,与他们大唐使臣的身份实在不相匹配。
“不必了,我等习惯骑马。”钱谦益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带着疏离感,
幕府官员无奈,只得连忙让人牵来精心准备的“骏马”。
可那些马匹肩高不过四尺(约120-130厘米),与钱、李二人在中原骑乘的名马相比,简直如同驴驹。
两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开始只当对方在故意羞辱自己等人,经过通译解释,才得知此地贫瘠不堪。
李岩心中暗叹,这倭国果然是蛮荒之地。
“这便是贵国的良驹?罢了,用我们自己的。”虽然已经解释过了,但钱谦益语气中还是带有讥诮之意。
一声令下,船上备用的坐骑被牵了下来。
这是数匹大宛马的混血后代,肩高足有六尺五寸(约165厘米),骨架雄健,毛色油亮,神骏非凡。
它们甫一登岸,便引得一阵低呼,那高大的体型,甚至比许多在场的日本武士还要高出些许。
钱、李二人娴熟地翻身上马,动作流畅优雅。
一旦坐稳视野豁然开朗,当真是“一览众山小”,须得微微垂目才能看清那些在马前,躬身站立的幕府官员。
这居高临下的姿态,令使臣的威严更盛,气势迫人。
幕府官员不敢多言,连忙安排仪仗,前方是手持毛枪、清一色礼服的旗本武士开道,后面紧跟着那百名赤甲红缨的大唐护卫,队列整齐步伐铿锵。
钱谦益与李岩并辔而行,居于队伍中央,在一众矮小的倭人簇拥下,愈发显得鹤立鸡群,排场大开地向着江户城进发。
队伍所经之处,道路两旁早已被幕府足轻,清场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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