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关海峡,唐军大营
刚刚经历连番恶战的唐军士卒,正在海峡南岸的门司、赤间关一线扎营休整。
营地里弥漫着海风的气味,辎重兵们喊着号子,从福船上卸下成捆的箭矢和火药桶。几个天策镇的老兵蹲在营火旁,就着咸鱼啃着硬邦邦的干粮。
身上的赤色棉甲,还带着洗不净的血渍。
医官帐前排起了长队,伤兵们咬着木棍,任由随军郎中剜去腐肉,空气中不时传来压抑的闷哼。
把总戚昭武站在自己的营区前,看着麾下三个哨的士兵整备兵器。
整整三百二十四名将士吗,正在他的指挥下忙碌着,一哨士兵在检查定业铳的燧石,另一哨在磨砺铳刺,还有一哨在整理随身携带的震天雷。
这些士卒大多跟随他从长崎,一路打到赤间关,虽然人人带伤,但眼神里都透着百战锐气。
“戚把总。”
一个年轻士兵凑过来,好奇打听道:“听说倭寇在箱根聚了八万大军?”
戚昭武头也不抬,刀身在粗布上磨得沙沙响:“怕了?”
那士兵咽了口唾沫:“可咱们这才几千人…”
“几千人怎么了?在长崎,在大分,咱们哪次不是以少打多?倭寇就是十万头猪,杀起来也不过费些功夫。”戚昭武冷笑一声,举起寒光闪闪的长刀。
正说着,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斥候翻身下马,直奔中军大帐,带起的尘土让营火都暗了暗。
.....
中军大帐内, 郑芝龙与一众将领正围在沙盘前。
“报——”斥候队长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倭寇主力八万余众,已尽数集结于箱根山一线!其依托小田原城,在箱根关所、早云山、塔之峰等处构筑坚垒,营寨连绵二十余里!”
游击将军李文秀抓起一把沙子,缓缓洒在沙盘上象征箱根关道的狭窄处:“大将军,这鬼地方最窄处只容五马并行,咱们的大军要是挤在这里就是活靶子。”
郑森摩挲着腰刀刀柄,眉头紧锁:“我们总共就八千人,正面强攻绝不可取。”
郑芝龙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沙盘,目光缓缓掠过相模湾海岸线,停在真鹤岬:“倭寇倾巢而出,粮道就是他们的软肋。”
他转向施琅,“你带战船四十艘,搭载艾能奇部两千八百人,从伊豆下田港出发,迂回到真鹤岬登陆。”
施琅皱眉盯着沙盘:“真鹤岬滩头狭窄,大船靠不近。”
“所以才要你亲自去。”郑芝龙轻轻按在三岛驿,胸有成竹道。
“登陆后急速北上,一日之内必须夺取三岛!这里是箱根防线的粮草命脉,倭寇要是丢了这里,八万大军就得饿肚子。”
郑森立即请命:“末将率快船二十艘巡弋相模湾,断他们的粮道!”
李文秀抓起令旗:“我带剩下的人在山前佯攻,保管让倭寇睡不着觉!”
帐外的士兵们看见将领们鱼贯而出,各自传令整军。很快,港区内号角连天,水手们喊着号子将定业野战炮吊上福船。
天策镇士兵排着长队登船,铳刺在暮色中连成一片银浪。
戚昭武系紧臂缚,对麾下士卒吼道:“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倭寇在前面给咱们摆了好大一个坟,咱们得去给他们助助兴!”
话音落下,麾下兵丁纷纷响应:“好嘞!”
“必须的!”
“您瞧好了吧,戚老大!”
夜色渐深,真鹤岬外海,施琅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炊烟缭绕的倭军营寨,对身旁的艾能奇低声道:“登陆后立即构筑工事,倭寇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
“末将遵命。”
与此同时,箱根关前的唐军大营里,李文秀命令士兵,在空营帐前插满旗帜。
他对着鼓手喊道:“擂鼓!让倭寇听听咱们的动静!”
.............
小田原城 本丸御殿。
老中酒井忠胜代替,抱病在江户的德川家光主持军议,松平信纲、井伊直孝等重臣分列两侧,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凝重之色。
真鹤岬急报!唐寇分兵登陆,精锐两千余众已在海滩构筑工事!使番踉跄入内,急声道。
酒井忠胜手中的军配团扇,折断,碎木刺破掌心,鲜血顺着断口,滴落在绘有关东平原的地图上。
他们的目标是三岛驿!箱根八万大军的粮草,六成要经三岛转运。若是此地失守......
不出十日,军心必乱!松平信纲急声接话,指着地图道。
应当立即派井伊家的赤备骑兵驰援!
不可!酒井忠胜厉声打断,断扇直指箱根关前。
唐寇主力仍在关前虎视眈眈,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若从箱根分兵,正合彼等心意!
正当争执不下时,又一名使番浑身尘土冲进殿内:三岛驿急报!唐寇已在真鹤岬构筑炮垒,小滨景隆将军请求立即支援!再晚就......
酒井忠胜脸色一白,缓缓起身道:井伊直孝听令!率二千赤备骑兵连夜驰援三岛!箱根各军严阵以待,没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不得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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