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恰恰触动了南方官员的敏感神经。
果然,户部右侍郎吴汝霖立刻出班,但没直接反对,仅面露难色,沉重道:“陛下,修路之利,臣等岂能不知?‘大道通,百业兴’,民间智慧亦含至理。”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向皇帝陛下展现户部,一脉相承的诉苦:“然户部……实在已是捉襟见肘,难以为继了啊!”
他转向次辅庞雨,拱手道:“庞阁老深知其中艰难,自我朝定鼎以来,北方诸省百废待兴,剿匪、安民、重建、水利……每一项皆是吞金的巨兽。
数年下来,当初陛下内帑拨付,历年积攒的底子已消耗泰半!南方诸省税赋,近年七成以上皆用以填补北方,早已是寅吃卯粮!”
他越说越激动,就差没把北方形容成吸血虫豸:“如今国库虽因杭州抄家稍得喘息,然养军、俸禄、河工、赈灾,何处不需巨款?
这水泥修路固然好,可人工、材料、督造,无一不是海量花费!
诸位同僚张口便要修通南北,这钱……从何而来?莫非还要再加征东南粮税不成?东南百姓,已然不堪重负矣!”
不得不说,在关乎到自家利益后,立刻引起了南方官员的强烈共鸣。
礼部右侍郎王显随即接口:“陛下,吴侍郎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治国当量力而行。
北方重建固是国策,但需循序渐进,臣以为,修路当从经济繁盛、人口稠密处始。
譬如先修通苏松常、杭嘉湖乃至闽浙赣之要道,使货殖畅通,税源自然丰沛,待国库充盈再徐徐图北,方为万全之策。”
此话看似稳妥,实则意图将资源和注意力牢牢锁在南方。
“荒谬!”工部尚书宋应星性情耿直,忍不住大声反驳。
“王侍郎此言,实乃舍本逐末!北方乃大唐半壁,社稷之根本!如今北方疲敝,若因道路不通,致使政令军令迟滞,民生难以复苏,一旦有变,则大局动摇!
届时,南方之财富,安能独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宋尚书言重了!”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赵清远,接下来的言辞夹枪带棒。
“只怕有些人只顾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修路南方,不过利及商贾,修路北方,方能稳固社稷!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通政使陈通达立刻反唇相讥:“赵御史休要含沙射影!北方重建,南方何曾吝啬?
数年输血,江南百姓岂无怨言?如今主张量入为出,先易后难,何错之有?难道非要竭泽而渔,逼得东南亦生民变,方才满意?!”
朝堂之上,南北两派官员针锋相对,引经据典,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
南方官员紧扣“财政”与“民生”,北方官员则高擎“边防”与“根本”,这场“路争”的背后,国家权力与资源分配博弈。
端坐于御座之上的李嗣炎,始终面无表情地聆听着,双方的心思洞若观火。
就在争论趋于白热化,几乎要失控之际,李嗣炎轻轻咳嗽了一声。
随堂太监张瑾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将手中佛尘一甩,口中尖声道:“——肃静!”尾音拖长,震慑全场。
整个奉先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到御座之上。
“众卿之言,朕已尽知。”李嗣炎缓缓开口,直接决断。
“修路,乃富国强兵之基,无论南北,皆需修,也必须修!户部之难朕深知,然事有轻重缓急。庞卿。”
“臣在。”庞雨急忙出列躬身。
“朕命你户部,会同工部,于三日之内,根据库银及未来岁入,拟定一个分阶段,分区域的修路章程。”接着李嗣炎说了自己,早已酝酿好的腹稿。
“第一期,优先修筑两条路:其一,金陵至扬州、镇江之干道,连通运河,利东南漕运商贾。
其二,金陵经徐州至济南之干道,此为将来北通神京之基石!”
此令一出,南北官员皆是一怔吗,皇帝此举,竟是南北兼顾,谁也不偏袒。
“所需银两除国库拨付部分外,可效仿杭州之例,鼓励商贾捐资,或许其参与道路维护,并收取适量通行费用,以补不足,具体细则由尔等会同商议。”李嗣炎提出了新的思路。
“陛下圣明!”首辅房玄德率先躬身。
皇帝此议,既顾全了东南漕运之利,稍安南方官员之心,又明确指出了北向经略的雄心,未冷北方臣工之望。
并且还提出“招商助役”的新策,以缓解度支之困,可谓面面俱到,暂时巧妙地平衡了朝堂争端。
不少官员,无论南北,虽心思各异,亦随之齐声附和。
李嗣炎并未因称颂而动容,他站起身扫过丹陛下的群臣,肃穆道:“迁都之议……事关国本,非比等闲,时机未至,暂且不议。”
他略作停顿,让每一个字都清晰,烙印在臣子们的心头:
“然,道路通至何处,朕之王化便可达至何处,朝廷之威仪方能深入何处。
望诸卿谨记,这大唐,是南北一体、四海混一之大唐,而非划江而治、南北割裂之大唐。”
“臣等谨记。”山呼之声..众臣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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