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恢复,声音依旧平淡:“都过去了。现在我是‘艾玛Ⅱ’的炮手。”
他显然不愿多谈。我意识到,打开他的心扉,可能需要比修复一辆坦克更长的时间。
夜晚,庄园里相对宁静。没有枪炮声,只有风吹过田野的声音和远处士兵们低沉的交谈声。我们终于可以睡在有屋顶的房子里,躺在虽然坚硬却还算干净的床铺上。但我却常常失眠。白天的训练和会议结束后,那些战场上的画面便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奥托倒下时的眼神,燃烧的“铁砧三号”,废墟中平民恐惧的面孔,还有克鲁格那深不见底的沉默。
威廉似乎也是如此。我有时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坦克旁边,默默地抽烟,望着东方的星空,那里是波兰的腹地,也是我们刚刚离开的战场。
撤出与重整,表面上是装备的维修、物资的补充和战术的提炼。但更深层次,它也是一次心理上的强制休息和创伤整理。我们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身体得到了恢复,“艾玛Ⅱ”重获新生。然而,战争在我们身上刻下的烙印,无论是威廉更加深沉的稳重,我内心日益增长的疑问,还是克鲁格那带着创伤的封闭,都预示着下一次出征时,我们将不再是原来那支车组。
波兰战役结束了,但这仅仅是序幕。在这短暂的宁静中,我们能清晰地听到,欧洲大陆更深处的雷声,正在隐隐传来。而“艾玛Ⅱ”和我们,将在完成这次身心的“重整”后,再次驶向那未知的、注定更加广阔的杀戮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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