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鸡元仰天长啸,啸声如滚雷过境,震得整个雪原都在颤抖:“疯军所至,雷火开路!”
刘亿振臂一挥,雪原尽头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疯军!”
雪幕被无形之力从中撕开,三万疯军踏着雷霆般的步伐列阵而出。
每个士兵都披着赤铜重甲,甲面上的爆火纹路在黑暗中灼灼生辉。
他们肩扛爆火筒,腰缠雷火链,行军时不用鼓点,以锤击甲为节;
呼号时不成曲调,以爆裂声为号。每一步踏落都引发爆炸,积雪被炸成弥天白雾;
每一声呼喝都招来雷霆,天地为之共震。
军阵中央的黑旗猎猎作响,旗面上赤金火纹灼目逼人,“疯”字在火焰中扭曲张狂,如同怒目圆睁的修罗。
刘亿轻抚斧背,潮纹低鸣如诉:
“疯军无律,惟帝是律;疯军无城,惟帝是城。
今日之后,疯军随朕,劈夜为昼!”
三万疯军齐声怒吼,雷火同时爆裂。
雪原被炸出三里见方的赤地,焦土之上,雷火凝聚成“大帝”二字,熊熊燃烧三日不熄。
热浪扑面而来,观礼的百姓不得不抬手遮面,却从指缝间贪婪地注视着这破夜之光。
刘亿转身面向铜雀台,高举开天斧。
斧刃映照着漫天风雪,雷光与电弧在刃口游走:
“朕在此立誓:五百年后,此斧再劈天!”
雪落无声,雷火无声,万民无声。
唯有寒风卷着雪粒,击打在十万铁甲上,发出连绵不绝的铿锵之声,如同万面战鼓同时擂响,又似千秋誓约在天地间回荡。
韩天辰悄然起身,青霖刀微微出鞘。刀光如水,映出他坚毅的侧脸。
他望向阶上的身影,眼中潮印流转,似是看到了沧海变桑田的未来。
曹鸡元重锤顿地,爆火纹自锤头蔓延至手臂。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得晃眼的牙齿,仿佛已经嗅到了战场上的硝烟气息。
十万大军同时举兵,金属撞击声如惊雷破空。
玄甲反射着天光,将整个帝京照得如同白昼。
铜雀台顶,归心炉终于吐出最后一缕紫焰。
那火焰在空中扭曲盘旋,最终化作一只凤凰的形状,仰天长鸣一声,没入刘亿的衮袍之中。九爪赤龙仿佛得到了滋养,游动得越发鲜活。
天书第六页缓缓飘落,在触及开天斧的瞬间化为金色粉尘,消散在风中。
前五页也随之隐去,天空恢复常态,唯有那道百丈裂缝还在缓缓旋转,内里星辰明灭。
刘亿收斧入鞘,目光扫过台下十万大军,扫过三万疯军,扫过韩天辰和曹鸡元,最后望向遥远的天际。
“自今日起,”他的声音平静却传遍四野,“永夜纪终,大帝纪始。”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五百年来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照在承天门前的新帝身上。
赤金衮袍在晨光中流光溢彩,开天斧在腰间轻声嗡鸣。刘亿抬手接住一缕阳光,指尖火纹与日光交相辉映。
“疯军听令!”
“青霖军听令!”
“雷潮军听令!”
三声应和如山崩海啸:
“在!”
“随朕——”开天斧再次出鞘,指向那道逐渐闭合的空间裂缝,“开天!”三万疯军率先冲出,雷火开路,雪沫飞溅。
十万青霖军如潮水般跟上,刀光如练。十万雷潮军压阵而行,玄甲反射晨光,如同移动的金属山脉。
刘亿踏空而行,所过之处冰雪消融,草木抽芽。
韩天辰与曹鸡元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刀锤交鸣,雷潮相随。
帝京的百姓终于抬起头来,发现积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冻土之下,嫩绿的草芽破土而出;枯枝之上,花苞悄然绽放。
五百年来第一个春天,在新帝登基的这一刻,降临了。
史官掷笔于地,任墨迹在融雪中晕开。他望着大军远去的方向,轻声叹息:
“旧史终页,新史初篇。这一笔,该由后人书写了。”
承天门前,那一行斧劈的痕迹在晨曦中闪烁着微光,如同黎明初现的地平线,向着无尽远方延伸。
万民朝贺
据《帝京民志》载:
登基礼成时,西坊万户同时开启灶火。
贫寒之家锅中的清粥,竟在灶火映照下化为金粟;
病榻上的老者饮下热水,白发转黑,沉疴顿消。
有稚童指向天空,见云层中隐现万民虚影,皆向着承天门方向躬身行礼。
更奇者,帝京所有水井同时涌出美酒香气。
百姓取水品尝,水中竟带甘醇,饮者皆见幻象:
见新帝立于星河之间,以斧劈开永夜,引晨曦洒遍九州。
百兽来朝
《瑞应图》补录:
当夜帝京郊外,万兽齐聚。
雪原上狼与鹿并肩,鹰与兔同栖,皆面朝帝都方向伏首。
有白泽兽自雪山而来,口衔玉册,册上现文:
永夜终,大帝出,万灵生。
皇家兽苑中,被困四百年的北海玄冰犀突然撞破牢笼,却并不伤人,只是奔至承天门外,以角触地,献出犀角中蕴养千年的冰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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