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成刹那,天地共鸣!
高悬十九载的空白月骤然隐去形迹,仿佛将全部光华与使命都注入了新生的神器之中。
梦境深处,那日龙月龙长吟一声,挣脱长明核的束缚,自杨之毅眉心跃然而出,龙影翻飞,分别缠绕上他的左臂与右臂。
龙身光华大盛,旋即收敛固化,左臂日龙化作赤金臂环,右臂月龙凝为冰蓝臂钏,双环在他腕间上方三寸处交汇,重新构成完整的日月圈实体,光华温润流转,色泽正与那已隐去的空白月同源。
恰在此时,程姝那已淡至几乎看不见的残影,抬起虚幻的手指,遥指向原本空白月所在的苍穹。
月华再度汇聚,却非成月,而是于虚空中裂开一道光纹交织的门户。
门中,沉稳步出一员将领——
曹雄,年方三十,面容刚毅如磐石,眼神沉静似深潭。
他乃万鱼旧部“破魔军”副帅,昔日曾随自然元帅杜金鹏南征北战,在最终斩杀母皇·谶音的战役中身先士卒,立下赫赫战功。
然其人性情淡泊,不慕荣利,战后未居朝堂,自请永镇南境,戍守那片用无数同袍鲜血换来的疆土。
他身披的“长明石甲”并非崭新,甲片上斑驳浸染着百年虫血,呈现出一种落日熔金般的暗红光泽,每一道痕迹都是一段惨烈的记忆。
腰间所悬,是一柄样式古朴的“春雷短斧”,斧身暗沉,唯斧背深刻着“自然”二字,笔迹苍劲——
此乃杜金鹏当年随身兵器,自然道韵犹存。
程姝的残影已近乎透明,声音空灵得仿佛来自时空彼岸:
“晓酷初成,缺夜待补;”
“你以雷斧护持其心灯不灭,以血甲守护其此身无恙,”
“更以你百战淬炼的经验与意志,辅他……叩问那最后一线天机。”
曹雄单膝轰然跪地,甲胄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他未发一言,只是郑重取下腰间的春雷短斧,将斧背那“自然”二字,轻轻触向日月圈沿那道由龙尾构成的缺口。
“嗡——!”
斧面雷纹与圈沿缺口完美契合!
霎时间,短斧上蕴含的百年雷霆之力被引动,青紫色的雷光奔涌而出,并未破坏圈体,反而如灵动的龙须,沿着缺口边缘缠绕、编织,最终凝成一道虚实相间、雷光隐隐的握柄——
此柄名为“梦雷柄”,既承自然雷霆之刚猛,又载梦境虚无之缥缈。
日月圈自此有“柄”,可握可挥,可引动风雷,亦可扣问苍穹。
程姝望着已成型的日月圈与得其护持的少年,唇角终于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这笑意未散,她的残影便如风中轻烟,彻底消散,化作那轮“空白月”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缕薄雾。
薄雾如有灵性,悠悠飘向日月圈,最终融入那道唯一的缺口之中。
缺憾,于此刹那,达至圆满。
而这圆满的极致,便是归于太初般的“无”。
无声,无光,无我,亦无缺。
唯日月轮转,照彻永夜初开的黎明。
万鱼四百九十一年,大暑。
南境无影堤骤生异变——
三万六千盏长明石灯齐齐暗灭,仿佛被无形巨手掐断了光脉。
江中万千灯鱼惊惶窜动,鳞片摩擦出刺耳的锐响,原本平静的江面竟裂开一道发丝般的缝隙,浓稠如墨的从中渗出,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殆尽。
杨之毅与曹雄踏雾而至。
少年不言不语,双臂交叠,日月圈应念浮现。
他先引日轮照耀,赤金光华如决堤洪流奔涌而出,瞬间铺满百里长堤。
那被缺夜侵蚀的永夜领域,竟在日光下冰雪消融,化作朗朗白昼。
躁动的灯鱼渐渐平息,重新聚拢成温顺的光带。
继而月轮承载启动。
冰蓝清辉如薄纱漫过江面,驻守堤岸的十万将士同时一怔,旋即陷入同一场深邃梦境。
梦中见白发女帝凌空而立,十指翻飞间,万千青丝化作经纬线,正将天穹裂隙一针一线细细缝合。
每一针落下,现实中的缺夜裂缝便愈合一分。
当时辰将至,少年深吸一口气,将双环猛然相合——
日月合扣天!
圈沿缺口在双龙追逐中轰然闭合,他举圈向天一击:
咔——
天地骤失光明三息。
在这绝对的黑暗中,众生皆见一轮空白圆环悬于心海,顿悟缺憾本就是圆满的底色。
三息过后,缺夜尽散。
长明石灯重放光明,这光却不再刺目,化作如水月华,在江面漾开层层梦影。
曹雄抚着腰间短斧慨叹:
昔年自然王以战锤撕裂永夜,今朝晓酷帝以圆环扣问长夜。裂夜者终化雷霆,扣夜者将化梦境——而梦境,远比雷霆更为恒久。
程姝最后的残影在月光中浮现,三道诏令随潮声涌来:
日轮照耀时,你守护白昼;”
“月轮入梦时,你守护长夜;”
“日月相合时,你守护缺憾。
晓酷尚未加冠,你代掌破魔军残存旗号,军旗即是日月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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