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夜色浓稠如墨,鬼王宗分坛的议事堂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室肃杀。鬼王端坐于主位,黑袍上的黑龙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眼神深邃如渊。小凡站在堂下,身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套玄黑色的衣袍,袍角绣着暗金色的鬼纹,领口与袖口缀着细碎的银铃,走动间会发出若有若无的声响,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寒。
“青云山如今被玄真堂牢牢掌控,各脉入口都有重兵把守,巡逻弟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寻常身份根本无法靠近。”鬼王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回荡在空旷的议事堂内,“想要潜入藏书阁,拿到控心咒解法,你必须舍弃‘张小凡’这个身份。”
小凡的指尖轻轻拂过黑袍的布料,触感冰凉丝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他知道,鬼王口中的“舍弃”,并非仅仅是换一套衣服那么简单——而是要伪装成魔教中人,背负“入魔”的骂名,从此与青云门彻底划清界限。
“宗主的意思是,让我伪装成魔教使者?”小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曾是青云门最看重的弟子,草庙村的惨案让他踏上修行之路,青云山的十年,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如今要以“魔教”的身份回到那里,心中难免五味杂陈。
“正是。”鬼王点了点头,语气不容置疑,“玄真堂如今虽掌控青云,但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各脉长老对他们的高压统治早已不满,山下的城镇更是饱受玄真堂弟子的欺压,怨声载道。你以魔教使者‘鬼厉’的身份潜入,既能避开玄真堂的排查,又能借机联络对玄真堂不满的势力,为后续行动铺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鬼厉’之名,我已让青龙在江湖上散布消息——说你是鬼王宗新晋的护法,性情狠辣,实力深不可测,因不满玄真堂与血影门勾结,特来青云山讨债。这样一来,既能震慑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又能让玄真堂对你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你。”
碧瑶站在小凡身旁,眼中满是担忧:“父亲,凡哥这样做,岂不是要背负千古骂名?一旦‘入魔’的消息传开,青云门的人绝不会放过他,甚至可能会连累那些支持我们的长老。”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鬼王的目光落在小凡身上,带着一丝期许与试探,“张小凡,你敢吗?舍弃过往的一切,以‘鬼厉’之名,行于黑暗之中,周旋于正邪之间?”
小凡沉默了片刻,脑海中闪过草庙村乡亲的惨死、普智大师的冤屈、田不易掌门的囚禁,还有碧瑶为他付出的一切。他知道,此刻的退缩,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真相将永远被掩盖,冤屈将永远无法昭雪。
“我敢。”小凡的声音坚定而决绝,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只要能揭露玄真堂的阴谋,救出田掌门与各位长老,还草庙村一个公道,区区骂名,又算得了什么?从今日起,世上再无张小凡,只有鬼王宗护法——鬼厉。”
碧瑶看着他眼中的决绝,心中一疼,却也明白这是当前唯一的办法。她走上前,拿起石桌上的黑袍,轻轻为小凡披上:“凡哥,无论你是张小凡还是鬼厉,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小心,我在青云山外接应你。”
黑袍宽大,将小凡的身形完全笼罩,领口的银铃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戴上配套的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眼神冰冷,再无往日的温和。此刻的他,确实像极了一位从黑暗中走出的魔教护法,令人望而生畏。
鬼王看着眼前的“鬼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很好!这是鬼王宗的令牌,持此令牌,可调动山下的魔教暗桩。另外,我已为你准备了一份‘投名状’——玄真堂在山下河阳镇的据点,长期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你先去将这个据点铲除,既能立威,又能赢得百姓的支持。”
他递给小凡一枚黑色令牌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玄真堂据点的地址与布局。“记住,行事要狠辣,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你‘鬼厉’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教魔头。但也要把握分寸,不可滥杀无辜,真正该杀的,是那些为虎作伥的玄真堂弟子。”
“弟子明白。”小凡接过令牌与纸条,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面具过滤后的沙哑。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凡便身着黑袍,戴着面具,独自一人离开了鬼王宗分坛,朝着河阳镇的方向疾驰而去。他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黑袍被山风掀起,如同一只展翅的蝙蝠,迅速消失在晨雾之中。
河阳镇是青云山脚下最大的城镇,也是青云门与外界联系的重要枢纽。往日里,这里商贾云集,人声鼎沸,一派繁华景象。但如今,镇上却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气氛,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铺大多关门歇业,偶尔能看到身着玄真堂服饰的弟子在街上横行霸道,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小凡化名“鬼厉”,戴着面具,缓缓走在河阳镇的街道上。黑袍与面具引来了不少路人的侧目,人们纷纷避让,眼中满是恐惧与好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百姓们对玄真堂的怨恨,如同积压在火山下的岩浆,只需一个契机,便会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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