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脚下的渝州城,是方圆百里最繁华的城镇。虽处玄真堂势力笼罩之下,但因水路畅通、商贾云集,街道上依旧人声鼎沸,酒肆茶坊的吆喝声、货郎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冲淡了几分压抑的气氛。
曾书书一袭月白道袍,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正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奉父亲曾叔常之命,以采买宗门所需药材为由下山,实则暗中联络对玄真堂不满的江湖势力,搜集赵无声勾结血影门的罪证。自玄真堂掌控青云后,风回峰便成了被打压的重点,父亲被架空权力,门下弟子屡遭刁难,曾书书心中早已积满怒火,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要与玄真堂分庭抗礼。
“老板,这株百年当归怎么卖?”曾书书停在一处药摊前,目光看似落在药材上,实则暗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深知玄真堂眼线众多,行事必须万分谨慎。
药摊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见曾书书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连忙堆起笑脸:“公子好眼光!这可是正宗的岷山当归,要五十两银子。”
曾书书眉头微蹙,正要还价,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巷口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名玄真堂弟子正围着一个药童模样的少年,拳打脚踢。少年手中的药篓摔在地上,草药散落一地,其中还夹杂着几株罕见的“七叶胆”。
“小兔崽子,敢偷玄真堂的药材,活腻歪了!”领头的弟子一脚踹在少年胸口,语气嚣张至极。
少年蜷缩在地上,嘴角溢着鲜血,却倔强地喊道:“我没有偷!这是我在山中采的,你们凭什么抢我的药材!”
“在这渝州城,所有的药材都是玄真堂的!”另一名弟子狞笑着,弯腰便要去捡地上的七叶胆。
曾书书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手中的折扇悄然握紧。他虽不愿过早暴露身份,但见玄真堂弟子如此欺压弱小,实在忍无可忍。正要上前阻止,一阵细碎的银铃声却先一步从巷尾传来。
玄黑色的身影缓步走出,黑袍拖地,鬼面遮容,正是近日声名鹊起的“鬼厉”。他的出现,让原本嚣张的玄真堂弟子瞬间脸色煞白,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
“鬼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领头的弟子声音发颤,手中的长剑下意识地握紧,却不敢主动上前。
鬼厉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透过面具,冷冷地扫过几名玄真堂弟子。烧火棍在他手中轻轻转动,红光隐隐闪烁,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滚。”沙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带着刺骨的冷冽,虽只有一个字,却让几名玄真堂弟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巷口。
曾书书站在药摊旁,目光紧紧锁定着鬼厉的身影。他早已听闻“鬼厉”专诛玄真堂恶徒、护佑百姓的事迹,今日亲眼所见,心中对这个“魔教护法”的印象,多了几分复杂。尤其是鬼厉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气场,让他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鬼厉走到少年身边,弯腰将他扶起。少年看着眼前的鬼面,眼中满是恐惧,却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多……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你的伤。”鬼厉的声音依旧沙哑,目光落在少年胸口的伤口上。少年的伤口被玄真堂弟子踹得血肉模糊,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引发感染。
鬼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袋,从中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质地粗糙,上面画着一道歪歪扭扭的符文,边缘还有几分烧焦的痕迹,看起来极为普通。但曾书书看到这张符纸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折扇险些掉落在地。
这张符纸,是他亲手绘制的“驱虫符”!
当年在青云山,他闲来无事,便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符箓,这“驱虫符”便是其中之一。他画符的手法独特,符文走势与寻常符箓截然不同,尤其是符纸边缘那道刻意烧焦的痕迹,更是他的标志性做法。当年他只画了三张这样的“驱虫符”,一张自己留着玩,一张给了田灵儿,另一张,则送给了张小凡!
曾书书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这个“鬼厉”,会不会就是失踪多年的张小凡?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疑惑,继续暗中观察。只见鬼厉将“驱虫符”贴在少年的伤口上,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轻轻一点。符纸瞬间亮起淡淡的黄光,少年伤口处的血迹渐渐止住,疼痛似乎也缓解了不少。
“多谢大人!”少年再次对着鬼厉磕头道谢。
鬼厉微微颔首,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曾书书再也按捺不住,快步上前,挡在了鬼厉面前。他手中的折扇打开,遮住了半张脸,语气故作镇定:“阁下便是鬼王宗护法鬼厉大人?久仰大名。”
鬼厉停下脚步,眼眸透过面具,带着一丝警惕与疑惑:“青云门弟子?”
“风回峰曾书书。”曾书书微微一笑,试图从对方的反应中找到破绽,“久闻大人专诛奸佞、为民除害,今日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大人一个魔教护法,为何会使用我青云门的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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