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的凉意裹着梧桐叶,钻进景仁宫的窗缝时,贤妃正拢着锦被坐在软榻上,指尖按在小腹处轻轻摩挲——入秋后宫寒又犯了,昨夜翻来覆去半宿没睡,晨起连喝两碗姜茶,小腹还是凉得像揣了块冰。
“刘姑姑,去把药房里的陈艾叶取来,今日得用艾叶水泡脚。”贤妃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眼尾的青黑虽比往日淡了些,却仍透着几分倦意。自上次高峰用“引火归元”之法调理后,她的宫寒好了大半,可入秋后昼夜温差大,稍不留意就会反复,陈艾叶泡脚是最稳妥的法子,既能暖宫,又能助眠。
刘姑姑应了声,提着药篮往偏殿的小药房去,可没片刻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脸色发白:“娘娘!药房里的陈艾叶……没了!连新采的都没剩一点!”
“没了?”贤妃皱起眉,“上月才让内务府送了两斤来,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
“我去问了内务府的王管事,”刘姑姑喘着气,声音压得很低,“他支支吾吾说……说华贵妃娘娘宫里近日要做‘艾叶香囊’,把各宫的陈艾叶都调走了,还说……还说景仁宫用不用都一样,犯不着浪费好药材。”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贤妃心里一凉。她哪里不知道,华贵妃哪是要做什么香囊,分明是故意扣下艾叶,想让她的宫寒加重,看她的笑话——上次高峰在养心殿得宠,又化解了容妃的拉拢,华贵妃怕是憋了口气,想从这些小事上刁难。
“岂有此理!”小德子在一旁听了,气得攥紧了拳头,“华贵妃也太欺负人了!咱们去找皇后娘娘评理去!”
“别去。”高峰正好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刚从御膳房讨来的热粥,听见这话赶紧拦住,“皇后娘娘近日忙着筹备重阳宫宴,哪有功夫管这些小事?再说,华贵妃说要做香囊,理由正当,咱们去评理,反倒显得咱们小气。”
贤妃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可没有陈艾叶,我的宫寒……”
“娘娘别急,”高峰放下粥碗,走到药房门口看了看——架子上还放着些晒干的普通艾草,是春日里小德子在庭院里采的,当时觉得没用,就随手晾在了药房,“咱们没有陈艾叶,用这些普通艾草也行,只是得费点功夫提纯。”
“提纯?”刘姑姑愣了愣,“艾草还能提纯?太医院的人都没说过啊。”
高峰笑了笑,走到架子前拿起一把艾草,叶子虽不如陈艾叶肥厚,却也带着淡淡的香气:“普通艾草的药效比陈艾叶弱些,但只要把里面的有效成分提出来,效果只会更好。我老家的郎中教过一个法子,用陶罐和纱布就能做,咱们试试。”
他没说这是现代物理系的“蒸馏提纯”原理——将艾草煮出的汁液通过加热蒸发,再冷凝收集,得到的浓缩液药效会大大提升,宫里没有专业的蒸馏装置,用陶罐和纱布也能简易实现。
“真能行?”小德子凑过来,好奇地看着那把艾草,“这普通艾草我以前闻过,味儿淡得很,能有陈艾叶的效果?”
“试试就知道了。”高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德子,你去杂役房找两个大小不一样的陶罐,要口小肚大的;刘姑姑,你找块细纱布,再准备些干净的棉布;娘娘,您先喝碗热粥,等咱们把装置搭好,正好能用上。”
众人分工行动,没半个时辰,东西就找齐了。小德子抱来两个陶罐,大的能装两斤水,小的比拳头大些;刘姑姑找来了细纱布,还洗得干干净净,晾在了竹竿上;高峰则在庭院里找了块平整的青石板,又搬来几块砖头,搭了个简易的灶台。
“先把艾草洗干净,切碎了煮水。”高峰把普通艾草放进大陶罐里,加水没过艾草,又在灶台上点了火,“煮半个时辰,让艾草的成分都融在水里,然后用纱布过滤掉残渣,只留汁液。”
小德子蹲在灶台旁添柴,火苗“噼啪”地舔着陶罐底,很快就有淡淡的艾草香飘了出来。刘姑姑站在一旁,时不时帮着搅拌一下,免得艾草粘在罐底。贤妃坐在廊下,看着庭院里忙碌的三人,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不管能不能成,至少高峰没有慌,还能想出法子应对,这就比什么都强。
半个时辰后,陶罐里的水变成了淡绿色,艾草香也浓了许多。高峰关火,待水温稍降,用细纱布把艾草渣过滤掉,留下满满一碗淡绿色的汁液,放在青石板上晾凉。
“接下来就是提纯了。”高峰把小陶罐洗干净,在罐口蒙上细纱布,再把晾凉的汁液倒进小陶罐里,然后在大陶罐里放了些冷水,把小陶罐放进大陶罐里,注意不让冷水没过小陶罐的口,“然后把大陶罐盖上盖子,再在盖子上放块湿棉布,点燃灶台加热。”
“这样就能提纯?”刘姑姑凑过来,看着两个套在一起的陶罐,满脸疑惑。
“嗯,”高峰解释道,“加热后,小陶罐里的汁液会蒸发变成水汽,水汽碰到冷的大陶罐壁,就会凝结成小水珠,顺着壁流下来,滴回大陶罐的冷水里——这些水珠就是提纯后的浓缩液,药效比原来的汁液强好几倍,比陈艾叶还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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