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僵局中,夜空里忽然闪过一缕古怪的灰光。那灰光并非来自第四字,而像是被第三笔撕开后,从另一重未知之地渗透而出。百姓们一齐抬头,目光惶恐不安。碑、狱、错、灰四方同时心头一震,意识到这并非结束,而只是更深的开端。
整个祖阙,仿佛在这一刻屏住呼吸,等待着下一场更恐怖的爆裂。
夜色再度沉寂,可那份沉寂并不纯粹,而是带着血与灰交杂的气息。祖阙城的空气凝固,仿佛每一口呼吸里都夹着断裂的声波与未尽的墨屑。第三笔虽然没有完全压落,但那一道斜斜折断的影痕却如同永远的刀疤,横亘在城心,任谁望去都心神骤寒。
百姓们散落在废墟之上,或跪或倒,眼神呆滞,像是被夺去了灵魂。有人呆呆地望着天边,嘴里机械地喃喃“徊徊徊”;有人用力扯着自家的破屋瓦片,把血手磨得稀烂,也要堆起一道虚无的“碑墙”;还有人紧紧抱住亲人的尸体,把对方的血迹抹在自己脸上,好像那是唯一的庇护。徊声、乱笑、碑音、错咒、灰吟,在这一片惨烈的废墟里仍然若隐若现,混杂成一种让人发疯的回响。
江枝跪在乱线的终点,双肩被鲜血浸透,眼睛红得像要烧穿夜色。她的手仍在颤抖,指尖残留着未断的线痕。每一次抽动,乱线都会在空中泛起新的裂缝,可那裂缝已经无力再扩张,只是化作一声声低哀,像孩童断续的哭泣。她盯着前方折断的第三笔,嘴唇干裂开来,喃喃道:“它……还会落下……”
萧砚站在她的对面,整个人像是被熔炉硬生生烧过。他的手臂早已布满裂痕,血沿着断刀滴落。他的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却像铁锤击打。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江枝,目光里有痛、有愤怒,也有压抑到极点的决绝。他知道,若不是江枝拼命撕扯乱线,这一城或许早已化作彻底的灰烬;可同样,他也知道,江枝的乱意在下一次必然会成为压垮一切的根源。
碑心的老匠们早已瘫倒在残石间,只有那一个以额头补全“镇”字的老人还在喘息。他靠在石壁上,额头的血迹渗入碑纹,整个人仿佛石化。他的眼睛半睁半闭,低声呢喃:“碑,不灭……但脉已乱……”随即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剩下的弟子们哭喊不已,可他们的哭声却被风卷入徊声之中,逐渐扭曲。
残痕一方更是惨烈。首领的焦壳在火光中还立着,却无人敢靠近,仿佛随时会炸开。剩下的残痕兵士一个个跪倒在地,他们的影子在地上乱舞,像是要挣脱出来反噬主人。有人干脆割破自己的喉咙,用血去镇压影子;有人抱头嘶吼,把脑袋撞在废墟石上,直到鲜血模糊,也不敢停下。
错命的祭者们在血泊里半笑半哭,他们的咒声还在回荡,可已经断断续续。他们望向城心那斜裂的第三笔影痕,眼神中竟有一丝亢奋:“错……未竟……未竟……”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嘶哑的喘息。
灰祭师们的笑声已经完全变了调,他们的嗓子像被撕裂,声音带着破碎的嘶鸣。但他们依旧笑,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一切崩毁正是“灰”的开端。他们匍匐在废墟上,双手拍打着大地,任鲜血渗入土石,似乎要以血肉去滋养那缝隙下渗出的灰光。
夜空的裂缝仍然存在,第三笔的断痕悬挂其间。它没有继续压下,却也没有退去,而是静静停在那里,如同一柄悬而未落的利剑。百姓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这柄剑下颤抖。
这一夜,祖阙无人敢眠。每一个人都在徊声与幻象中反复挣扎,梦与醒已无边界。有人梦见自己被压成字迹,醒来时发现全身的皮肤都刻满了乱痕;有人梦见自己仍在呼喊亲人的名字,却发现声音已变成徊声,永远叫不出人的真名。
江枝与萧砚的对峙最终没有继续爆发。二人只是站在废墟的两端,冷冷对望,谁也没有先动一步。乱与稳,此刻都在极限的拉扯中停顿下来。
风声卷起,吹散了血与灰的气息。天际传来第一缕微光,但那光芒并不纯粹,仿佛被灰雾隔开,只能照下一层模糊的影。百姓们看着那光,眼中没有喜悦,只有惶惶然的茫然。他们明白,这并非真正的晨,而是另一场劫难的序曲。
碑、狱、错、灰四方残余的力量,皆在这一夜里陷入极度虚弱。可就在他们心力交瘁的瞬间,那道斜裂的第三笔痕迹忽然轻轻一震。震动极其细微,却让整个祖阙同时心头一紧。所有人抬头望去,才发现,那笔痕的深处,有一道模糊的影轮在缓缓转动,仿佛一枚古老的印记正在苏醒。
江枝第一时间感受到那股气息,她的眼睛骤然睁大,声音低沉:“……不是第三笔。”
萧砚的脸色也瞬间冰冷,他喃喃道:“那是……第四声的影。”
他们都明白,这场血劫并未终结。第三笔折裂的余波,反而成了另一股力量的催生。碑心未能镇守,残痕已无首领,错命与灰派残余笑声与哭声交织。祖阙在这片废墟上,正孕育着比第三笔更诡谲的力量。
城心那道影轮越来越清晰,徊声与灰吟混杂其中,像是一曲没有止境的低歌。百姓们在这歌声中瑟瑟发抖,更多的人已开始不自觉跟着低吟。那吟声,模糊而古怪,却像是在呼唤某个未曾显形的“第五”。
萧砚猛然抬刀,即使断裂,也死死指向天空,声音低吼:“不许再落!”
江枝却冷笑一声:“它若不落,这城就已死了。萧砚,你要稳到何时?!”
两人的话语像是导火索,让整个祖阙的氛围再度紧绷。百姓们在低吟中愈发疯狂,碑、狱、错、灰四方残余力量也被迫再次抬起头。第三笔虽已折裂,但新的危机已然悄然逼近。
而在断裂的夜空深处,那影轮忽然投下了一点灰白色的光芒,落在城心废墟上。光芒极其细微,却足以让所有人心头同时一震。那光芒,像是一笔未写完的字迹,带着未尽的锋芒与未解的谜。
祖阙的余波,并未归于平静。它只是被更深的阴影暂时压住。所有人都明白,下一个灾劫已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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