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在尉迟逸风掌心裂痕处缓缓渗入,严冰雪目光紧紧盯着,片刻后,却见尉迟逸风身体突然一震,紧接着喉间发出一声短促闷哼,随即双目翻白,气息骤断。
严冰雪手腕一沉,银针已点向他“神庭”“百会”二穴,指尖微颤,却未停。她知道,此刻不能乱,也不能停。
七星锁煞阵的光纹在她身后剧烈抖动,三道阵线接连崩裂,黑棺缝隙中的幽蓝火焰猛地蹿高半尺,几乎舔到密道穹顶。
风宝自屋脊俯冲而下,爪中紧攥一片焦黑布角,重重拍在严冰雪肩头。
她抬手接过,布料尚带余温,边缘焦痕呈波浪状,非火油焚烧所致,而是某种阴火灼烧。
她指尖捻开布面,内里经纬间嵌着细若发丝的银线,泛着冷月般的光泽。
她鼻尖轻动,嗅到一丝极淡的甜香,不是王府常用的安神香,也不是江湖常见的迷魂散,而是“忘忧引”。
她眼神一凝。
严冰雪盯着那块焦黑布角,心中思索着,在江湖古籍中曾记载过一种能操控死士的邪术,名为‘傀心术’。
传说此术能绕过寻常血咒反噬,直接操控死士,而这布上的种种迹象,都与那邪术极为相似。
这种香,只在古籍中出现过一次。
百年前,南疆巫医为控傀儡,以七种毒花蒸馏成雾,吸入者神志涣散,唯听命于施术之人。
后来此方被列为禁术,连药王谷秘录都只记其名,不载其方。
“有人在用傀儡术。”她低声自语,目光扫向风宝,“你刚才飞过东线,可看见那些黑衣人行动是否一致?”
风宝炸羽三下,尾羽轻点地面,划出七道短痕,又用爪子拨出一道斜线。
七人一组,分批推进,但最后一组动作明显滞后。
严冰雪眯眼。这不是协同作战,是远程控形。
而能绕过“阎罗引”的血咒反噬,直接操控死士的手段,天下只有一门,古医门失传的“傀心术”。
她猛然翻出药囊最底层的一枚青铜小铃,铃身斑驳,刻着螺旋纹路,正是“九曲回环纹”。
祖父临终前塞给她时只说了一句:“若闻地底钟鸣,摇此铃三响。”
此刻,铃身正微微震颤。
她尚未动作,西线方向忽传来一阵异动。
原本围攻密道口的“阎罗引”死士突然自相残杀,一人反手刺穿同伴咽喉,另一人竟当场撕开胸膛,引火自焚。
火光中,那具尸体颈后赫然插着一根银针,针尾刻着细密符文。
严冰雪目光一凝,猜测这或许是那队神秘黑衣人用某种特殊手段反向操控‘阎罗引’死士所造成的结果,如此一来,那队神秘黑衣人的目的就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风宝双翅一展,掠向战场,尾羽金光扫过那具焦尸。
银针瞬间发黑,尸身僵直三息,随即轰然倒地。
“果然是傀心术。”严冰雪咬牙,“有人在用古医门手法,反向操控‘阎罗引’的死士。”
她指尖抚过青铜铃,犹豫片刻,终究未摇。
此铃一响,等于昭告天下她持有古医门信物。
而如今这股势力既然能用“傀心术”,极可能与那门派有渊源,敌友未明,贸然暴露底牌,只会引火烧身。
就在此时,南线地下祭坛方向,钟声再起。
低沉,悠远,带着金属特有的震颤,仿佛从地脉深处传来。
青铜铃在她掌心剧烈震动,几乎要脱手飞出。她死死攥住,指节发白。
严冰雪喃喃自语‘地藏枢!’,她虽知其名,却也只是在药王谷一些极为古老的典籍残页中看到过只言片语,传闻那是地下极为强大的封印所在。
这钟声不是警告,是唤醒。
“地藏枢!”她喃喃,“他们不是来夺黑棺的,是来唤醒地底封印的。”
风宝猛然抬头,尾羽金丝自发亮起,欲冲入阵心接续七星锁煞阵。
可刚靠近,一股无形力场横空而至,将它狠狠弹开,重重摔在石阶上。
严冰雪冲上前将它抱起,风宝羽毛凌乱,却仍挣扎着指向黑棺。
棺盖又移开半寸,阴寒之气如雾漫出,所过之处,石面凝霜。
她转身看向尉迟逸风。他仍昏迷不醒,唇色发青,掌心裂痕被“断魂膏”封住,金线隐没于皮下,可那股压迫感却未消,反而更重。
她知道,不能再等。
将青铜铃塞回药囊,她取出“断魂膏”残渣,抹在尉迟逸风眉心。
药性辛辣,直透识海。
他眉头一皱,指尖抽搐,在地面缓缓划出一道短横,又是一撇正是“镇”字诀的起笔。
她立刻咬破指尖,以血补全符纹,最后一捺落下时,风宝已强撑飞起,尾羽金丝垂落阵心。
符力顺着金丝注入,七星锁煞阵嗡鸣一声,光幕重凝,黑棺下沉三寸,幽火收敛。
可这稳定只维持了片刻。
东线烟瘴中,火光骤变。
原本混战的两拨黑衣人突然停手,其中一队迅速撤离,动作整齐划一,毫无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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