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逸风盯着那枚铜片，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选风宝？”
“因为它是成功的代拜者。”严冰雪冷笑，“尉迟逸风因它康复，王府因此崛起。在他们眼里，这只鸡不只是祭品，是‘圣物’。”
“所以那一刀，既是标记，也是献祭。”尉迟逸风眼神渐冷，“他们在等它再次发挥作用的那一刻，好顺势启动更大的局。”
风宝听得浑身羽毛倒竖：“你们是说，我还得再拜一次？做梦！本鸡现在可是有编制的！”
严冰雪没笑。她将铜片收入袖中，又从药囊取出一小包粉末，倒在掌心细看。“既然他们能用医术做武器，那我也能用医术挖根。”
尉迟逸风问：“你想怎么做？”
“顺藤摸瓜。”她说，“他们留下标记，必然有后续动作。只要他们试图激活这个‘回纹’，我就能反向追踪药气流向。”
“但风险太大。”尉迟逸风皱眉，“万一他们趁机对你下手……”
“那就让他们试试。”她抬眼看他，目光锐利，“我祖父一辈子救人无数，却被当成巫医驱逐。今天我要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医者，不仅能治病，也能斩妖。”
风宝看了看她，又看看尉迟逸风，忽然跳上案头，用喙啄了啄那本残卷：“喂，书里有没有写他们怕啥？比如臭鸡蛋味儿，或者公鸡打鸣？”
尉迟逸风难得露出一丝神色：“你指望靠这个破敌？”
“经验之谈！”风宝昂头，“上次我一嗓子把他吓趴下了，说明心理素质不过关！”
严冰雪终于扯了下嘴角：“等真见着人，你再发挥。”
尉迟逸风重新看向沙盘，提笔在城南、西市、药堂几处点墨标注，又延伸出三条虚线，指向三个不同方向。“若影医门分支仍在活动，必定依托医药、祭祀、婚丧三大渠道潜伏。我们需要查近十年内所有涉及‘代拜’‘替灾’的案例。”
“我已经让人去调府衙存档。”严冰雪道，“另外，我会以防疫为名，向各大药铺投放含示踪成分的药包，一旦有人私自拆解或使用特殊手法提取，就会留下反应痕迹。”
尉迟逸风点头：“我这边也会重启影卫旧线，查十年前失踪的几名太医学徒。据传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都在城外义庄附近。”
风宝转头看她：“那你让我干啥？总不能光听你们俩排兵布阵吧？”
严冰雪看了它一眼：“你什么都不用做。”
“啥？”风宝瞪眼。
“从现在起，你待在王府，不准擅自外出。”她语气不容置疑，“你是他们计划中的关键一环，也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你要是出了事，线索就断了。”
风宝不服：“可我能探路能报信，还能……”
“你现在最大的作用，是活着。”尉迟逸风打断它，“而且活得越平常越好。让他们以为你还被控制着，才能引他们现身。”
风宝张嘴还想争，却被严冰雪抬手止住。
她将一块新制的玉符挂在它颈下：“这是屏蔽符，能暂时阻断外力感应。每天子时我会给你换一次药，期间若有头晕、耳鸣、不受控的行为，立刻来找我。”
风宝低头看了看玉符，咕哝一句：“搞得跟戴枷锁似的。”
“这是保命的东西。”她语气缓了些，“你不傻，也够机灵。但这次对手不一样，他们不是靠蛮力，是靠‘医’杀人于无形。你敢大意，眨眼间就被换了魂。”
尉迟逸风走到门边，回身望向两人：“接下来每一步都得小心。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张藏在药方里的网。”
严冰雪点头，手中握着那枚湿透的铜片，指尖用力，边缘划过掌心，留下一道浅痕。
风宝蹲在案头，翅膀微微张开，盯着墙上刚画出的那个扭曲符号——一个变形的“医”字，底下缠着锁链般的纹路。
尉迟逸风提笔落下最后一笔时，铜灯突然跳了一下。
光影晃动中，那符号仿佛蠕动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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