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宝飞出议事厅后,严冰雪站在沙盘前没有动。她盯着西巷那片空白区域,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三下。
亲卫快步进来:“东街哨塔那边……铁剑门和青城派的弟子吵起来了。”
“为什么?”
“说是巡防重叠,火油桶少了一半,双方都说是对方多拿了。”
严冰雪皱眉。她记得昨天分资源时特意划清了份额,火油也由周副统领亲自点数下发。这种事不该出岔子。
“风宝到哪了?”
“刚落在哨塔横梁上,还没下来。”
她点头:“让它看清楚谁带头,别掺和。”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铜锣声——两长一短。
这是内部冲突预警。
她抓起令旗走到门口,正要下令调人去压场,又听见一声尖鸣从屋顶传来。风宝拍着翅膀飞回,在她头顶盘旋一圈,然后落下,嘴里叼着一块残缺的腰牌。
她接过一看,是铁剑门副领的令牌角,上面刻着“丙”字。
这个人她有印象。北坡夜战时擅自追敌,差点撞进埋伏圈。尉迟逸风当时就说过,此人好功,难控。
她把腰牌递给亲卫:“送去东街,当众还给他。就说我说的,再争执者,停发三日补给。”
亲卫领命而去。
她转身回到沙盘前,重新标出各队位置。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尉迟逸风走进来,面具已摘下,脸上带着风尘。
“货铺里的人跑了?”她问。
“瓦片移开的瞬间,里面灭了灯。等我们破顶而入,只剩空屋。”他走到桌边,看了一眼布防图,“你这边出了什么事?”
“江湖门派闹起来了。”
他冷笑一声:“我以为他们只会在酒桌上争座次,没想到真打起来。”
“不是真打,但差不远了。”
两人正说着,亲卫再次进来通报:“铁剑门副领和青城派长老要求面见王爷与王妃,说要讨个公道。”
严冰雪看了尉迟逸风一眼。
他点头:“让他们来。”
不到片刻,两名中年男子走入议事厅。铁剑门副领身材高大,手按刀柄,脸色沉着。青城派长老则穿着灰袍,眉头紧锁,进门也不行礼。
“你们为了一桶火油,闹到我面前?”严冰雪开口。
“王妃这话偏了。”铁剑门副领直接说道,“我们守的是北坡主道,敌人主力从那边来,消耗自然多。他们躲在高墙射箭,用几支箭就占着整份配额,公平吗?”
青城派长老立刻反驳:“我们是远程压制,火油是用来引燃敌阵的,不是给你们烧柴取暖!”
“够了。”尉迟逸风突然出声。
两人闭嘴,但仍互相瞪视。
尉迟逸风走到桌前,拿起一份战报:“昨夜敌袭,你们各自伤亡多少?铁剑门三人轻伤,青城派无人负伤。很好,一个拼命,一个保全。现在却在这里争功劳?”
他目光扫过二人:“敌方主力三日前就撤了。你们以为还在打什么仗?是在争谁能在庆功宴上站前排?”
两人脸色一变。
“今日若因私斗误事,我不留情面。”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现在出去,按原令执行。再有争执,直接换人。”
两人低头抱拳,退出议事厅。
严冰雪松了口气,回头对尉迟逸风说:“你说得对,他们争的根本不是资源,是脸面。”
“江湖人最重名声。”他坐下,“可脸面不能挡刀。”
话刚说完,风宝突然从窗外冲进来,翅膀扑打得急,落在房梁上连叫五声,爪子不停抓挠木头。
严冰雪立刻起身:“出事了。”
亲卫冲进来:“西巷发现两名黑衣人,试图潜入弓手交接区,已被击退。”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交接班空档。”
她猛地看向布防图。西巷正是铁剑门与青城派换防的交界处。刚才争吵时,两边的人都散了心,岗哨延迟了近一刻钟。
她走出门,对着赶来的各队首领说:“刚才那两人,不是主力,是探路的。他们就是冲着这个空档来的。”
众人沉默。
“我们能挡住外敌,是因为一条心。”她声音冷了下来,“可今天,我们自己撕开了口子。敌人没攻进来,是我们的人先松了手。”
没人说话。
尉迟逸风走出来,站在她身边:“从现在起,换防必须双派同时到场,签押画押。缺一人,责任归双方。火油、箭矢、药品,每日清点公示。谁再为私利耽误军务,我不问出身,当场拿下。”
命令传下,众人陆续散去。
严冰雪回到厅内,坐了下来。她感觉脑袋发沉,眼睛干涩。这一夜没合眼,药囊里的东西也快耗尽。
风宝跳上桌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用喙啄了啄她的手背。
她抬头:“怎么?”
风宝转头看向门外。
她顺着望去,只见铁剑门副领独自站在廊下,手里拿着那块被送回的腰牌,站了一会儿,最终转身离开。
她收回视线,打开药囊,翻了翻剩下的药包。止血散还有两包,解毒丸一粒未动,迷魂粉确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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