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蛊
暮色沉沉,苗疆的深山笼罩在瘴气之中。陆阿青背着竹篓,紧跟师父鬼婆婆的脚步,踏入那片被族人视为禁地的“阴蛇谷”。腐叶与虫鸣交织的腥气扑鼻而来,他攥紧了腰间悬挂的青铜蛊铃,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今夜要取的,是‘血鳞蛊’,能解寨子里七人中的蛊毒。”鬼婆婆的声音沙哑如枯枝摩擦,她手中拄的桃木杖忽明忽暗,杖头嵌着的黑玉泛着诡异的红光。陆阿青知道,这红光一旦熄灭,便是蛊虫反噬的征兆。
二人行至谷底,一座残破的石碑突兀立在沼泽中央。碑文斑驳,依稀可辨“三头神君,永镇此渊”的字样。鬼婆婆突然停下,瞳孔骤缩:“不对劲……封印的蛊纹裂了。”
话音未落,沼泽泥浆突然沸腾,无数赤色蛊虫如血浪翻涌而出,直扑二人。陆阿青迅速抛出竹篓中的驱虫粉,粉末却在触及蛊虫的瞬间被腐蚀殆尽。他心头一凛——这些蛊虫竟不惧常规驱法!
鬼婆婆挥杖击退虫群,杖尖黑玉迸发出强光,暂时逼退虫潮。但泥浆深处传来一声低沉嘶吼,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土而出。她咬牙道:“阿青,去碑后取封印符,快!”陆阿青跃过虫群,指尖刚触到碑后贴着的黄符,符纸竟自行蜷缩成灰烬。
“封印……被破了!”他惊呼回头,却见鬼婆婆已被虫群包围。她周身爆发出刺目蛊光,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嘶声命令:“跑!去‘青蛊坳’找长老,告诉他……三头神君要醒了!”
陆阿青狂奔出谷,身后虫鸣如追魂索命。他不敢停歇,直到瘫倒在青蛊坳的寨门前。长老们围上来时,他颤抖着复述所见,长老们的脸色霎时煞白。
“鬼婆婆她……为保我脱身,引开了虫群。”陆阿青攥紧拳头,掌心渗出冷汗。长老沉吟片刻,吐出一句令他如坠冰窟的话:“三头神君的封印一破,她身上的‘守蛊’便会反噬……她活不过今夜了。”
夜色愈发浓稠,陆阿青不顾阻拦,执意重返阴蛇谷。他深知师父定在拖延时间,等待有人解开封印之谜。当他踉跄回到谷底时,虫群已散去,唯余一地焦黑的蛊虫残骸。鬼婆婆倚在石碑旁,桃木杖断裂,黑玉彻底黯淡。
“阿青……”她咳出血沫,嘴角却带着一丝苦笑,“你父母当年,便是为了阻止黑鳞教复活神君,才……你身上的‘血引蛊’,是唯一能彻底封印神君的东西。”她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玉坠,塞入陆阿青手中,“去‘蛊王冢’,那里有你需要的答案。黑鳞教……不会善罢甘休。”
陆阿青眼眶欲裂,正要追问,鬼婆婆却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入他皮肤:“记住,三头神君的三颗头颅,代表贪、嗔、痴。你……必须成为第四头。”话音戛然而止,她身躯骤然僵直,周身蛊光爆裂——守蛊反噬,魂归蛊道。
陆阿青握紧玉坠,望着师父消散的身影。远处,阴蛇谷深处传来一声震彻山林的咆哮,泥浆中缓缓升起一个三头虚影,每个头颅的面容竟与他记忆中父母、师父的脸重叠交错。
血月当空,蛊事启幕。
二、蛊王冢谜影
陆阿青将师父的遗物——那枚血色玉坠贴身收好,指尖摩挲着玉坠表面细密的裂痕,仿佛能触到鬼婆婆临终时未尽的执念。趁着夜色潜出青蛊坳时,他特意绕开寨中巡守的蛊灯,月光如血,山风裹挟着瘴气掠过耳畔,青铜蛊铃的声响被他以蛊术隐入风声,唯恐惊动暗处的窥伺者。鬼婆婆临终所言“蛊王冢”的方位模糊如谜,他唯有循着记忆中师父偶尔提及的线索:“溯蛊河而上,寻九曲槐树,冢门藏于月影逆行之刻。”
行至蛊河畔,腐水泛着幽光,河面漂浮的蛊虫尸骸随波起伏。他正欲踏足岸边,忽觉后背汗毛倒竖——三支淬毒的蛊针破空袭来,针尖裹挟的黑鳞蛊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芒!陆阿青侧身闪避,蛊铃急响,召出护体虫群。虫群与毒针相撞,爆出一团腐蚀性的绿烟,偷袭者现身——三名黑袍人,面具上蛇纹狰狞扭曲,袍角绣着黑鳞教特有的“蚀魂符”。
“陆家余孽,交出玉坠!否则,这蛊河便是你的葬身地!”为首者嘶哑下令,袖中涌出成群黑鳞蛊虫,虫群竟在空中织成一张巨网,封锁退路。陆阿青咬牙迎战,以驱蛊术牵制虫群,但黑鳞蛊的毒性远超寻常,他右臂被擦伤处已泛出青紫,毒液如蛛网般顺着血脉蔓延。剧痛中,他瞥见黑袍人腰间悬挂的“控魂铃”——黑鳞教惯用的邪蛊法器,能操控人心神智!
危急之际,一道青影自河畔槐树后掠出,如鬼魅般轻盈。少女手持银针,指尖轻捻蛊符,银芒刺入毒虫群核心。刹那间,绿光炸裂,半数蛊虫竟反向噬主,黑袍人惨叫着被自己的蛊虫撕咬!少女青衫飘飘,眉眼间透着一股清冷,腰间青玉坠与鬼婆婆的桃木杖同源:“我叫苏青璃,医蛊一脉传人。鬼婆婆临终前托人传信,让我在此接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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