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村民,都被沈墨拖去了后山矿洞。”阿婆忽然抓住归雁手腕,指甲深陷皮肉,“那矿洞底下,有比怨灯更可怕的东西……”
归雁心头一沉。阿婆的话与她在禁林所见洞穴呼应,腐臭与锁链声在记忆中翻涌。她咬破唇瓣,以血在掌心绘出追踪咒,纸灯霎时化作血色萤火,指向村西沈宅方向。
“阿婆在此守着,你去,但切记——”阿婆嘶哑的声音戛然而止,归雁回头,只见她喉间插着一根淬毒的银针,瞳孔涣散如死潭。针尾刻着沈家的徽纹。
“沈墨……”归雁牙关咬出血腥,将阿婆遗体安放在祠堂暗格,暗格深处,赫然摆着三具被封入陶罐的干尸——皆是陆家历代叛徒。她眸中冷光骤凝,抽出竹笛,笛尾银针在月下泛着幽蓝毒芒。
潜入沈宅时,腐臭味已浓得呛人。归雁以纸灯障目,避开巡逻的蛊奴,翻入后院。此处原是沈墨宣称的“苗疆文化展馆”,此刻却遍布符咒锁链,地下传来沉闷的捶打声。她撬开暗门,腥红的光扑面而来——
矿洞被改造成了巨型工坊,数十具村民被铁链贯穿锁骨,周身缠绕蛛丝般的咒纹,双目空洞如尸。沈墨立于高台,手中握着一盏以人骨为架的纸灯,灯芯竟是由青崖先生的衣袍残片捻成。
“陆姑娘,来得正好。”沈墨转身,指尖把玩着一枚续命蛊,“你师父的蛊虫快到期了,若不想他七窍流血而死……就用真正的‘纸鬼引灯术’来换。”
归雁掌心咒纹骤亮,纸灯化作千百刃光射向沈墨。高台轰然坍塌,她却瞥见沈墨嘴角诡笑——矿洞深处,青崖先生被缚于蛛丝阵中,胸口插着一根与阿婆喉间相同的毒针。
“你以为,篡改秘术就能瞒天过海?”归雁笛尖直指沈墨咽喉,“师父的续命蛊,根本不是你下的!”
沈墨瞳孔微缩,归雁已趁机掷出蛊虫罐,毒雾弥漫中,她挟着青崖先生破洞而出。夜风卷走沈墨的怒吼:“陆家血脉,终究逃不过蛛网!”
归雁背着师父狂奔,蛛丝咒纹在他皮肤上如活虫蠕动。青崖先生咳出血沫,声音断续如鬼:“归雁……阿婆给的符,背面有解咒之法……但需以施术人之心头血为引……”
归雁脚步踉跄。师父的衣襟下,露出半张泛黄的契纸——背面密密麻麻写着解咒法,而最末一行,竟是沈家以她母亲遗骨为要挟的印记。
“为什么……”她嗓音颤抖,泪滴坠在契纸上,血痕与泪渍交融,咒文忽而发出刺目红光。
青崖先生闭目长叹:“陆家秘术,本是为引渡亡魂安息……可人心贪欲,终将其化作噬人恶鬼。归雁,你才是真正能破这蛛网的人……”
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沈墨的追兵已至。归雁咬破指尖,将血滴入师父心口咒纹,蛛丝霎时溃散成灰。她抱起师父跃入禁林,身后,沈宅矿洞爆发出震天巨响——被蛊奴挣脱锁链的村民,正与沈墨的手下展开血腥厮杀。
血月之下,归雁望着怀中气息渐微的师父,掌心紧攥阿婆给的符纸。蛛网纹在风中猎猎作响,而她眸中,燃起了比纸灯更炽烈的火光。
三、秘卷残痕
禁林深处,归雁将青崖先生安置在一处被藤蔓遮蔽的岩洞内。师父胸口的毒针已被她以银针中的蛊毒暂时压制,但蛛丝咒纹留下的溃烂伤口仍在渗血。归雁从怀中取出阿婆给的符纸,借着岩缝透入的月光,指尖轻轻拂过背面密密麻麻的咒文——那些扭曲的符号如活虫般蠕动,她咬破舌尖,将血滴在符纸上,咒文骤然发出猩红的光。
“以骨为契,以血为媒……”她喃喃念出浮现的咒语,符纸中央浮现出一幅地图,标记处竟是苗疆禁地“蛊王冢”——传说中历代蛊术宗师葬身之所,亦是陆家先祖封印禁忌之术的禁地。归雁掌心发颤,地图上还有一行小字:“遗骨镇邪,破契需血。”
青崖先生在昏迷中忽而呓语:“阿瑶……是我害了你……”归雁心头一震,阿瑶正是师父亡妻之名。她轻摇师父肩头:“师父,阿婆说您妻子的死与沈家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崖先生睁开眼,眸中血丝如蛛网密布,声音嘶哑如枯叶摩擦:“二十年前,沈家以续命蛊控制我,逼我交出‘引魂术’残卷……我篡改秘术时,阿瑶为护你,自愿以心头血为阵眼,引动‘焚心破魇’咒……她死后,沈家又以她遗骨威胁,说若我泄露半分,便让遗骨永镇蛊王冢,受万蛊啃噬。”
归雁瞳孔骤缩。原来师父篡改秘术,不仅为护陆家血脉,更是为掩盖妻子牺牲的真相。她握紧符纸,指尖几乎掐出血痕:“沈墨如今要夺遗骨,莫非是想破契,彻底掌控秘术?”
青崖先生咳出一口血沫,惨笑:“他真正想要的,是‘焚心破魇’的终极奥义——以活人之心为祭,引万千蛊魂为兵……归雁,你母亲遗骨便是破契关键,若落入沈墨之手……”
话音未落,洞外忽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与咒术碰撞的爆响。归雁跃出岩洞,只见沈墨率领十余名蛊奴围堵而来,其中竟有两名被控魄术操控的陆家旧仆。沈墨手中握着一盏以黑鸦骨为架的纸灯,灯芯缠绕着阿婆的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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