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影初现
霜降刚过,长白山脚下的青石村笼在一片阴雾里。陈铁柱蹲在村口老槐树下,搓着冻得发红的指节,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远处传来村长刘老汉的吆喝声:“铁柱!赵家媳妇又不见了!”
他猛地掐灭烟头,瘸着左腿往赵家院子赶。院里挤满了人,新来的年轻警官小王正拿笔记本记录,见陈铁柱走近,皱眉道:“又是你?上次李大爷失踪你也这么说,有证据吗?”
陈铁柱没搭话,径直掀开赵家灶房帘子。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墙角泥地上,几滴暗红血迹蜿蜒至门槛外,像条冻僵的蛇。他指尖蘸了血闻了闻,脸色骤变:“不是野兽,是山里的东西。”
“迷信!”小王嗤笑一声,转身向村民解释,“可能是野兽拖走了人,我们马上组织搜山。”陈铁柱瞥见对方腰间的电筒与对讲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洋玩意儿,在真正的山精伥鬼面前,跟废铁没两样。
三年前,他亲眼见过父亲陈老栓的惨状。那老头进山采药,回来时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喉咙里塞着黑乌鸦的羽毛。临终前,他攥着儿子手腕,哑着嗓子挤出两个字:“黑婆子……”——那是山精的俗称。
暮色渐浓,陈铁柱背起猎枪,偷偷摸进后山。铜铃挂在腰间,叮当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这是父亲留下的旧物,老一辈说能镇邪。他踩着积雪往深处走,突然,前方灌木丛传来簌簌响动。
“谁?”他举枪瞄准,却见一个瘦削人影踉跄冲出。是个年轻姑娘,脸色煞白,衣衫褴褛,眼神却透着股死气。“救…命……”她刚开口,身后便传来沙哑如乌鸦的笑声。
陈铁柱脊背发寒。那笑声他听过——三年前,父亲咽气时,窗外就是这声音!他扣动扳机,子弹擦过姑娘肩头,她惨叫一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雪地上,只余几根黑色羽毛。
“伥鬼。”他咬牙吐出这个词。被山精害死的人,魂魄会被拘为奴仆,永世不得超生。这姑娘,显然是被黑婆子操控了。
次日清晨,村委办公室。小王正布置搜山计划,陈铁柱推门而入,将铜铃扔在桌上:“昨晚有伥鬼现身,山精巢穴在断魂崖。”小王瞪眼:“你当这是拍电影?断魂崖是禁区,连卫星地图都没标注!”
“因为那地方有阵法。”村长刘老汉忽然插话,浑浊的眼睛盯着铜铃,“我爷那辈传下来的,山精用活人祭祀布阵,破了阵才能杀它。”小王脸涨得通红:“封建残余!我们要用科学手段——”
“科学救不了赵媳妇。”陈铁柱冷冷截断,转身离去。暮色中,他的背影融进山影,铜铃声渐远。刘老汉望着窗外渐起的雾,喃喃道:“黑婆子要收债了……”
夜更深了。陈铁柱伏在断魂崖附近的枯松后,望远镜里,崖底隐约有火光闪烁。十几个黑影围着一口青铜鼎,鼎中血水沸腾,中央立着个佝偻身影——枯枝般的手臂,黑袍下泛着幽绿的眼睛。正是黑婆子。
他摸出铜铃,正欲行动,身后突然传来树枝折断声。小王带着两名队员现身,电筒光刺破黑暗。“你这疯子!擅自行动违反规定!”小王怒喝。话音未落,崖底传来尖锐笑声,血鼎中的黑影猛然抬头。
“糟了!”陈铁柱扑向小王,枪声与惨嚎同时响起——一名队员被凭空出现的伥鬼拖入崖底。黑婆子的笑声愈发凄厉,血鼎沸腾,雾气中浮现无数扭曲面孔。
“现在信了吗?”陈铁柱将铜铃塞进小王发颤的手里,枪口对准崖下,“这是我们的债,躲不掉。”
二、夜探山林
月光被乌云吞没的深夜,陈铁柱裹着厚棉袄,再次摸进后山。铜铃在腰间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敲碎寂静。断魂崖的惨剧后,他愈发确定黑婆子的巢穴就在这附近。左腿的旧伤隐隐作痛,那是三年前被伥鬼袭击时留下的——当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侥幸逃得一命。
“阿青……”他低声念着昨夜那个姑娘的名字。伥鬼化烟消散的瞬间,他分明看见对方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山精操控的伥鬼,竟会流露出人性?这念头让他心头一动,或许,这就是突破口。
正思索间,前方树丛突然传来窸窣声。陈铁柱举枪警戒,却见一个瘦弱人影踉跄而出,正是昨夜遇见的阿青。她的衣衫依旧褴褛,脸上却多了几道血痕,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别开枪!”她哑着嗓子喊道,声音带着哭腔,“黑婆子要抓活的……村里人不够,它开始猎外乡人了!”
陈铁柱未动,枪口仍对准她:“伥鬼的话,能信几分?”
阿青突然跪倒在地,额头磕在冻土上:“求您!我家在村东头,三年前被山精害死……它逼我吃人肉,不听话就撕碎魂魄!”她掀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是它爪子划的,每次犯错就加一道!”
陈铁柱瞳孔微缩。那疤痕形状,与他父亲尸身上的爪痕一模一样。记忆如潮水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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