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精准地击中了张淑芬最脆弱也最核心的关切点——儿子。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真……真的可以吗?我丈夫他……他脾气犟,我怕他不同意。”
“这就需要您做工作了。”小陈接过话,语气恳切,“张阿姨,您是明白人,现在大势所趋,顽抗没有任何出路。只有配合,才是对家庭、对孩子最负责任的选择。我们可以给您一些时间,也可以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但时间不等人,调查在推进,您儿子的债务危机也在逼近。越早做出正确决定,越主动。”
心理攻坚,不仅要打破防线,更要引导重建。专案组为张淑芬描绘了一条看似可行的出路:用丈夫的认罪和配合,换取家庭的相对安宁和儿子的未来。这条出路虽然狭窄且充满不确定,但对比眼前绝望的深渊,已经足够具有诱惑力。
张淑芬紧紧攥着茶杯,指节发白。内心经过激烈的挣扎后,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决绝:“我……我试试。我回去就跟他摊牌!那些钱、那些房子的凭证,我知道藏在哪里。我……我带你们去拿!只要你们能保证,我儿子的事……”
“您儿子的债务问题,属于民事纠纷范畴。”赵检察官严谨地说,“我们无法直接干预,但可以帮您联系正规的法律援助渠道,引导您通过合法途径解决。同时,我们可以协调有关部门,在您儿子不涉及其他违法问题的前提下,对他的个人信息和处境给予必要关注,防止他被不法分子进一步侵害或利用。这是我们现在可以做的承诺。”
虽然没有完全解决张淑芬的所有忧虑,但这务实、有限度的承诺,反而增加了可信度。张淑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当天深夜,在张淑芬的配合下,专案组秘密起获了王振华藏匿在海南某处物业以及临州亲戚家中的部分赃款(现金、金条)和记载着多处房产来源的笔记、凭证。更重要的是,张淑芬提供了一条关键线索:王振华曾私下录音过一次与金满堂就某地块事宜的“磋商”,录音里金满堂明确提到了“省里X秘书长已经点头,你只管办好手续,亏待不了你”。那支录音笔,据王振华酒醉后透露,被他藏在了老家祖屋的墙缝里。
心理攻坚的第一场实战,通过加速突破,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果。一个潜在的污点证人(王振华)被撬开了缝隙,更重要的是,获得了指向更高层级、更具体的线索和可能存在的实物证据。
**(二) 李茂才的“投石问路”与反向施压**
就在张淑芬这边取得突破的同时,李茂才终于有了动作。他没有直接拨打林寒或周海洋留下的电话,而是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海外代理服务器,向专案组一个公开(但很少有人知道)的网络举报平台,提交了一份加密文件。文件内容经过复杂编码,标题只有一个字:“瓷”。
技术部门迅速破译。文件内容并非实质性证据,而是几份经过处理的、看似无关的商业合同复印件和艺术品拍卖记录,但在几处金额、日期和关联方名称上,做了极其隐晦的标记。这像是一份“测试卷”或“投名状”的半成品,李茂才显然在试探:试探专案组的技术能力和诚意,也试探自己交出这些东西后会面临什么。
“他在犹豫,也在观望。”林寒在病床上分析道,“既想靠拢,又怕被吞掉;既想立功,又舍不得全部筹码。他在用这些边缘信息,看我们的反应,也在看……他原来的靠山有没有反应。”
郑国锋同意这个判断:“那就给他反应,也要让他看到靠山的‘反应’。双管齐下。”
针对李茂才的“投石问路”,专案组做了两件事:
第一,由周海洋通过一个安全的虚拟号码,给李茂才发去一条简短加密信息:“瓷已收悉,胎质存疑,盼详谈。另,近日风大,留意库藏。” 前半句表示收到并看懂了暗示,期待进一步交流;后半句是警告,暗示有人(可能包括他原来的靠山)可能会对他不利,提醒他注意自身安全和他藏匿的“库藏”(证据)。
第二,通过可控渠道,在省城某个特定的小圈子里,释放出一个经过精心设计的“流言”:专案组在胡广林提供的线索基础上,已经锁定了几位涉嫌充当“权力掮客”和“洗钱通道”的关键中间人,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同时,暗示省里某位与文化艺术基金关联密切的老领导,因其子侄辈的一些问题“被请去协助了解情况”。这个流言半真半假,既施加压力,也在离间。
果然,李茂才在收到周海洋信息后不久,就从他的“关系网”里听到了那个流言的变种版本。他本就敏感多疑的神经瞬间绷紧。专案组已经锁定中间人?哪位老领导被请去“喝茶”了?是针对他吗?还是他已经被原来的靠山当作弃子,甚至被故意抛出来吸引火力?
恐惧感被迅速放大。心理攻坚的第二步——利用目标人物的多疑和恐惧,离间其与原有同盟的关系,加剧其孤立无援感——开始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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