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的山风总带着草木的腥气,卷着落叶掠过苏绝和魏无羡隐居的竹屋,在檐下打了个旋,又呼啸着钻进密林。魏无羡蹲在门槛上,手里捏着根狗尾巴草,看着风把远处的竹林吹得东倒西歪,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学剑法啊?”他第无数次问。自从来了这夷陵深山,苏绝就再没提过《基础吐纳诀》之外的东西,每天不是让他看云,就是听风,最多教些辨认草药的法子,这让满心期待学“斩妖除魔”的魏无羡急得抓心挠肝。
苏绝正坐在竹椅上翻一本泛黄的古籍,闻言抬眼,指了指窗外:“先学会听风,再谈别的。你听,这风里有什么?”
魏无羡竖起耳朵,除了“呜呜”的风声,只有竹叶摩擦的“沙沙”声,还有远处不知名鸟雀的叫声。“就是风啊,还能有什么?”
“闭上眼,用心听。”苏绝的声音混在风里,仿佛也带上了流动的质感,“风过竹林,竹叶的震颤频率不同;风掠水面,波纹的起伏幅度不同;风穿石缝,声响的清浊也不同。这些都是能量的语言,你能听懂,才算摸到修行的门。”
魏无羡将信将疑地闭上眼睛。起初还是乱糟糟的杂音,但他想起苏绝教的吐纳法,慢慢稳住气息,让心神像块平静的湖面。渐渐地,风声在他耳中变了——掠过竹梢的风是轻快的,带着细碎的“簌簌”声,像小孩子在笑;贴着地面的风是沉缓的,卷着落叶发出“哗啦”声,像老人在咳嗽;而穿过远处山涧的风,带着水汽的湿润,声音清亮如笛。
“我……我好像听出不一样了!”他猛地睁开眼,眼里闪着惊奇的光,“有的风快,有的风慢,有的风沉,有的风飘!”
苏绝放下古籍,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风是天地能量的信使,它带着草木的生机、山石的沉稳、流水的灵动。你能分辨它们的不同,就能感知到万物能量的差异。这比学一百种剑法都重要——知道对手的能量属性,才能找到克制的法子;懂得自然的能量流动,才不会逆着天道行事。”
魏无羡似懂非懂,但心里的浮躁却莫名地平息了些。他又闭上眼睛,这次听得更仔细,甚至能“看”到风的轨迹:它们从山巅下来,拂过竹林时被叶片切割成无数细小的气流,有的钻进竹屋的窗缝,有的绕着他的脚踝打了个转,带着一丝痒痒的凉意。
“师父,风里有好多小光点!”他突然喊道,声音里满是兴奋,“跟着风在跑,有的亮,有的暗!”
“那是游离的能量粒子。”苏绝解释道,“亮的是阳性能量,主生发;暗的是阴性能量,主收敛。阴阳流转,才成风,才成万物。”
那天下午,魏无羡就坐在门槛上听了一下午的风。从疾风骤雨听到微风拂柳,从喧嚣的能量碰撞听到平和的能量交融。天黑时,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连竹屋里烛火跳动的“噼啪”声,都能听出能量燃烧的韵律。
晚饭时,他扒着碗里的糙米饭,突然说:“师父,今天刮的风里,西边的能量有点乱,明天可能要下雨。”
苏绝抬眸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是该下点雨了,竹林该浇水了。”
魏无羡的眼睛亮了起来。原来听风不只是听个响,还能知道天要下雨,能懂草木的需求。这比一剑劈开石头,好像更有意思些。
夜里,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渐渐变得沉缓,带着水汽的重量。他想起苏绝说的“阴阳平衡”,突然觉得,这风就像人的心性,时而张扬,时而沉静,总得调和着来,才能走得长远。
或许,师父教的不是本事,是看懂本事的眼睛。魏无羡在心里想,嘴角带着笑意沉沉睡去。窗外的风,还在低声诉说着天地的秘密,等着他慢慢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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