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院子里的那两盆绿植在魏无羡的照料下，竟抽出了新芽，绿油油的，看着喜人。他每天除了扎马步，就是跟着苏绝认字、背书，偶尔还会被派去砍柴、挑水，日子过得简单又充实，身上的肉长了些，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不再是刚见面时那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今天教你感应灵力。”这天早上，苏绝把魏无羡叫到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块半透明的石头，“这是灵石，里面蕴含着天地间的自然灵力，你试着用手握住它，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只用心去感受。”
魏无羡好奇地接过灵石，入手微凉，像一块浸在溪水里的玉石，表面隐隐有流光转动。他依言闭上眼睛，双手捧着灵石，屏住呼吸，努力想从石头里“看”到点什么，可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起昨天背的《基础心法》，一会儿琢磨着中午会不会有肉吃，还有苏绝教的扎马步要诀，像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
“静下心。”苏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别刻意去‘找’，就当自己是院子里的树，是墙角的草，让气息自然流动。”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试着放空思绪。他想起扎马步时那种“脚底生根”的感觉，让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呼出去的气带着白雾，在清晨的冷空气中缓缓散开。渐渐地，他好像真的“听”到了些什么——不是风声，不是虫鸣，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嗡嗡”声，像是从灵石深处传来，又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绕着他的指尖打转。
“感觉到了吗？”苏绝的声音放轻了。
“嗯！”魏无羡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有东西在动！像小虫子一样，在石头里爬，还往我手里钻！”
“那就是灵力。”苏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天地万物都有灵力，花草树木、山石流水，甚至人本身，都藏着这种能量。修士修炼，就是要学会引导、掌控它，让它为己所用。”
魏无羡猛地睁开眼，低头看着掌心的灵石，眼睛亮晶晶的：“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像爹娘一样，用剑飞天，斩妖除魔了？”
苏绝失笑：“哪有那么容易。感应到灵力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学的是吐纳法，把天地灵力引入体内，转化成自己的修为。这个过程急不得，就像你扎马步一样，得慢慢来。”
她从屋里拿出一本线装书，递给魏无羡：“这是《基础吐纳诀》，你先背熟，理解每一句的意思。下午我教你运气的法门。”
魏无羡接过书，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是工整的小楷，字里行间似乎也藏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他摸着书页，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终于摸到“本事”的边了，再也不是那个只能躲在屋檐下挨饿的野孩子了。
中午吃饭时，魏无羡捧着《基础吐纳诀》看得入神，连苏绝把一块肉夹到他碗里都没察觉。
“先吃饭。”苏绝敲了敲他的碗沿，“饭都吃不好，还想学吐纳？”
魏无羡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扒了两口饭，又忍不住问：“师父，灵力是不是分很多种？我爹娘说，不同的修士，灵力的颜色和味道都不一样。”
“嗯。”苏绝点头，“灵力本身是无色无味的，但会随着修士的心性、功法产生变化。心术不正的人，灵力会带着戾气；潜心修行的人，灵力则温润平和。你记住，修灵力先修心，心不正，灵力再强也走不远，甚至会反噬自身。”
魏无羡似懂非懂地记下，把“修心”两个字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他想起爹娘临终前的样子，他们的眼神那么平静，一点都不怕，当时他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大概是因为他们心里干净，连灵力都是亮堂堂的吧。
下午，苏绝在院子里画了个简单的阵法，让魏无羡站在阵中。“吐纳时，双脚与肩同宽，双手自然下垂，舌抵上颚，意守丹田。”她站在魏无羡身后，声音清晰而稳定，“吸气时，想象天地灵力从四面八方涌来，顺着毛孔钻进身体；呼气时，让浊气从脚底排出，沉入地下。”
魏无羡按照苏绝的指引，慢慢调整呼吸。一开始，他总找不到“丹田”在哪，气息要么吸得太急，要么呼得太快，额头上很快又冒了汗。苏绝没有催促，只是在他气息乱了的时候，轻轻用指尖在他后背一点，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她的指尖涌入，帮他把乱窜的气息捋顺。
“别急，就像你当初学扎马步一样，找感觉。”苏绝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魏无羡定了定神，不再刻意追求“吸多少灵力”，只是专注于呼吸本身。一呼一吸，配合着心跳，渐渐的，他感觉到小腹处真的有了一丝暖暖的感觉，像揣了个小太阳，刚才从灵石里感受到的“小虫子”似的灵力，正一点点往那团暖意里钻。
“找到了！”他惊喜地喊出声，一激动，那点暖意又散了。
“守住心神。”苏绝提醒道，“灵力如流水，你越急，它跑得越快。”
魏无羡赶紧收敛起兴奋，重新凝神运气。这次他学得乖了，任由灵力慢慢汇聚，不追不赶，就像守着一汪清泉，看它一点点蓄满。夕阳西下时，他终于能稳定地让那团暖意待在小腹里，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今天就到这里。”苏绝看着他额上的薄汗，眼里带着认可，“记住这种感觉，以后每天早晚各练一个时辰。”
魏无羡点点头，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他看着天边的晚霞，觉得今天的云彩都比平时好看。
晚上睡觉前，魏无羡又把《基础吐纳诀》翻出来看，借着月光，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很多难关要过，但他不怕。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师父，有方向，还有了那团藏在小腹里的、暖暖的灵力——那是希望的温度，是未来的光。
窗外的月光落在书页上，照亮了“修心”两个字，也照亮了少年眼里闪闪发亮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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