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演武场,还笼罩在晨雾里。
林殊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穿着利落的短打,背着木剑,站在柳树下等苏绝。晨露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他却浑然不觉,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帅府的方向,像只等待喂食的小兽。
“来得挺早。”苏绝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依旧那么清冷,却带着一丝暖意。
林殊赶紧转身,看到苏绝提着一个竹篮走了过来,篮子里装着一套灰色的布衣,还有一卷竹简。
“苏先生。”他恭敬地行礼。
苏绝将竹篮递给她:“先换上衣服,今天不学剑。”
林殊愣了愣,接过布衣。这衣服料子普通,甚至有些粗糙,和他平时穿的锦缎衣衫完全不同。但他没多问,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换上,只觉得身上轻便了许多,却也多了几分约束——这布衣的袖口和裤脚都收紧了,显然是为了方便活动。
“换好了?”苏绝看着他,微微点头,“不错。从今天起,学我的东西,就穿这身衣服。记住,外在的光鲜不重要,重要的是内里的筋骨。”
林殊似懂非懂地点头。
苏绝从篮子里拿出竹简,递给林殊:“今天的课,是读这个。”
林殊接过竹简,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静心”,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某种心法口诀,晦涩难懂。
“这是什么?”他忍不住问。
“修心诀。”苏绝在柳树下坐下,示意他也坐下,“学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你昨天被赵虎欺负,气得发抖,那就是心不稳。若在战场上,敌人只需一句话就能激怒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命吗?”
林殊低下头:“不能。”
“所以,修心是第一课。”苏绝说,“你把这篇修心诀背下来,然后试着按照上面说的做——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让心像平静的湖面,不起波澜。”
林殊皱起小脸,这比挥剑难多了。他拿着竹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问苏绝。苏绝很有耐心,每个字都解释得清清楚楚,还会举些简单的例子,让他更容易理解。
一个时辰后,林殊总算把修心诀背了下来。他按照苏绝说的,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可刚闭上眼,脑子里就冒出各种各样的念头——赵虎嚣张的脸,父亲赞许的眼神,还有刚才背的口诀……怎么也静不下来。
“不行,苏先生,我静不下来。”他睁开眼,有些沮丧。
“正常。”苏绝递给他一杯清水,“初学者都这样。你试着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吸气时想‘静’,呼气时想‘定’,慢慢就好了。”
林殊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重新闭上眼睛。这次他不再强求自己什么都不想,只专注于呼吸。吸气,呼气,吸气……一开始还是会走神,但每当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就赶紧把注意力拉回呼吸上。
太阳渐渐升高,晨雾散去,演武场开始有士兵来训练,兵器碰撞声、呼喝声此起彼伏。林殊坐在柳树下,像个小石像,任凭周围再吵,也一动不动。
苏绝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偶尔抬头看看他,眼里露出一丝赞许。
直到午时,林殊才按照苏绝的指示睁开眼。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刚才背口诀的疲惫一扫而空,连周围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晰——能分辨出哪是刀声,哪是剑声,甚至能听出哪个士兵的呼吸不稳。
“感觉怎么样?”苏绝问。
“很舒服。”林殊笑着说,“好像脑子里的东西都被理顺了。”
“这就是静心的好处。”苏绝点点头,“心清了,才能看清周围的一切,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你昨天若是能静下心,就该发现赵虎推你的时候,脚下有个石子,只要侧身躲开,他自己就会摔倒。”
林殊恍然大悟,他当时光顾着生气了,根本没注意这些。
“下午继续。”苏绝站起身,“不过不是坐在这里,是去给演武场的士兵送水。”
“送水?”林殊愣住了。
“对。”苏绝说,“你是少帅公子,平时被人捧着,不知道普通人的辛苦。去给他们送水,听他们说话,看他们训练,感受他们的不容易。记住,眼里能看到别人,心里才能容下更多东西,这也是修心的一部分。”
林殊虽然不明白送水和修心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听话地点头:“好。”
他提着水桶,穿梭在训练的士兵之间,给他们递水,听他们说家常——张大哥的儿子病了,李二哥的家乡遭了灾,王三哥想在冬天前攒够钱娶媳妇……这些琐碎的事情,以前他从未听过,此刻却觉得格外真实。
有个士兵接过水,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少帅公子亲自送水,我们可得加把劲练!”
林殊脸一红,突然觉得,穿着这身布衣,和大家一起流汗,比穿着银甲接受敬礼更让人踏实。
夕阳西下时,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柳树下,苏绝已经在等他了。
“今天学到了什么?”
林殊想了想,认真地说:“我知道了,大家都不容易。而且,静下心来,真的能看到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苏绝笑了:“很好。明天卯时,还是这里,带上你的剑。”
林殊眼睛一亮,终于可以学剑了!他用力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他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第一课,将会在他未来的人生里,起到多么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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