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城的夜,黑得像泼开的墨汁。
秦府内张灯结彩,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 今日是秦仲文的生辰,秦家摆下晚宴,宴请兖州城内的权贵乡绅,府内往来宾客络绎不绝,守卫比往日松懈了几分。
柴房里,荀巨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仔细擦拭着手中的砍柴刀。
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不是要伤人,而是要用这把刀撬开黑衣人的住处 —— 根据连日观察,他早已摸清,那个蒙面黑衣人住在秦府西侧的偏院,毒粉就藏在偏院的床底下。
“荀巨伯!发什么呆呢?”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踹开柴房门,不耐烦地呵斥,“公子说了,今晚宾客多,人手不够,让你去偏院那边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要是出了差错,打断你的腿!”
荀巨伯心中一喜,脸上却故意露出惶恐的神色,连忙躬身应道:“是是是!小人这就去!”
他提着砍柴刀,故意佝偻着身子,脚步踉跄地向偏院走去,路过花园时,悄悄瞥了一眼墙外 —— 按照约定,苏锦凝会在亥时三刻带着苏家的家丁在墙外接应,只要拿到毒粉,他就能趁乱脱身。
偏院的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荀巨伯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反手关上房门。
院内栽着几棵老槐树,树影婆娑,遮住了大部分月光。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向正屋,刚走到窗边,就听到屋内传来轻微的鼾声 —— 黑衣人果然喝多了,正在熟睡。
荀巨伯心中松了口气,他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铁丝,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房门的插销。
屋内弥漫着一股酒气和刺鼻的药味,黑衣人躺在床上,脸上的面纱滑落了一角,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
荀巨伯没有多看,目光立刻落在床底下。他蹲下身,果然看到一个油纸包被压在一个木箱下面。他屏住呼吸,轻轻挪动木箱,刚要拿起油纸包,忽然听到黑衣人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
荀巨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连忙趴在地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过了片刻,黑衣人又沉沉睡去,鼾声再次响起。
荀巨伯这才缓缓起身,拿起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那包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毒粉,和他在苏家粮行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连忙把油纸包揣进怀里,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秦公子,您怎么来了?偏院这边有下人守着,您放心吧。” 是偏院守卫的声音。
“我过来看看,那包东西放好了吗?” 秦京生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警惕,“最近苏家那边动静不小,可别出什么岔子。”
荀巨伯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好 —— 秦京生怎么会突然来偏院?他来不及多想,连忙闪身躲到床底下,屏住呼吸。
房门被推开,秦京生带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床底下,眉头微微皱起:“床底下怎么有这么多灰尘?” 他抬脚就要向床边走去。
“公子,可能是下人打扫得不仔细。” 黑衣人被吵醒,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说道,“那包东西我藏得好好的,压在木箱下面,没人能找到。”
秦京生停下脚步,点了点头:“那就好。再过两日,知府大人就会正式审理苏家的案子,到时候你把这包毒粉放到苏家库房,再把假证据交上去,苏承业就插翅难飞了。”
他顿了顿,又道,“对了,那个荀巨伯,你觉得他可信吗?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个乡野粗人,贪财好色,能有什么城府?公子放心,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只要他敢耍花样,立刻就结果了他。”
秦京生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你好好休息,明日还有要事要办。” 说完,便带着随从转身离开了。
荀巨伯躲在床底下,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听到秦京生和黑衣人的脚步声远去,才缓缓从床底下爬出来,心脏还在狂跳不止。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必须立刻离开秦府。
他悄悄推开房门,正准备向墙外跑去,忽然看到两个黑衣家丁正站在院门口,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荀巨伯心中一紧,连忙缩回身子,躲在槐树后面。
“怎么办?院门口有人看守,根本冲不出去。” 荀巨伯暗自着急,他看了一眼怀里的油纸包,心中坚定了信念 —— 无论如何,都要把证据送出去。
就在这时,墙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口哨声,是苏锦凝的信号!荀巨伯心中一动,他立刻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向偏院东侧的柴房扔去,石头落地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
“什么人?” 院门口的两个黑衣家丁立刻警觉起来,连忙向柴房跑去。
荀巨伯趁机冲出偏院,一路向墙外跑去。他跑到墙边,只见苏锦凝正带着几个苏家的家丁在墙外等候,墙上搭着一架梯子。
“巨伯!快上来!” 苏锦凝压低声音,伸出手想要拉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