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作方案落地后,两村资源优势得到充分发挥:东村闲置耕地被充分利用,果树培育成效显着,次年便实现挂果,亩均收益较此前种植粮食提升两倍;西村农户耕种平坦耕地,耕种效率提升三成,粮食产量较往年增加四成,收益大幅提升。农忙时节的劳动力互助,解决了东村劳动力短缺、西村劳动力闲置的问题,降低了耕种成本;产销协同则避免了农产品滞销、压价的风险,保障了农户收益。此后,两村又进一步扩大协作范围,联合修建灌溉水渠,共同购置农耕器械,协作愈发深入,成为乡内耕地协同治理的典范,带动周边村落也纷纷开展跨村耕地协作,提升了整个乡的农业生产水平。
类似的耕地跨域协作,在唐代边疆地区也有体现。武则天时期,河西道凉州某乡(今甘肃武威周边)是汉族与少数民族聚居地,汉族农户擅长耕种,少数民族农户擅长畜牧,乡官结合双方生产优势,推动跨民族村落的耕牧协作:汉族农户为少数民族农户提供耕种技术指导,协助开垦耕地种植饲料;少数民族农户为汉族农户提供优良畜牧品种,传授畜牧管护技巧,协助发展畜禽养殖;双方相互交换粮食、饲料、畜禽产品,实现耕牧互补、互利共赢,既提升了农业生产效益,又促进了民族交融,维护了边疆基层稳定。
唐代跨村耕地协作的实践内核,在于精准匹配不同村落的资源禀赋,通过统筹调配、互助协作、共享共赢,实现资源优化配置,提升农业生产效率,同时强化了村落间的协作关系,这一经验对当代基层跨村产业协作、资源整合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四)治安联防:跨村联动与隐患共治的安宁保障
唐代乡里社会治安维护同样离不开跨域协同,单个村落的治安防控能力有限,难以应对盗窃、匪患、流民侵扰等跨区域治安问题,为此,唐代构建了跨村治安联防机制,以乡级为统筹、村社为单元、农户为基础,形成“信息互通、力量联动、隐患共治”的治安防控体系,保障乡里安宁。
唐玄宗开元年间,淮南道扬州某乡(今江苏扬州周边)因临近交通要道,流动人口多,盗窃案件频发,且盗贼多跨村作案,得手后迅速逃窜至其他村落,单个村落难以抓捕,导致盗贼愈发猖獗,影响农户生活安宁。乡官孙明得知后,牵头构建跨村治安联防体系:一是建立治安信息互通机制,各村设置治安信息员,由村干部或威望较高的农户担任,每日排查村内治安隐患,发现盗窃线索、可疑人员立即通报乡官及周边村落,实现信息实时共享,避免盗贼跨村逃窜隐匿;二是组建跨村联防队伍,由各村抽调青壮年农户组成,每村5-10人,乡官定期组织联防队伍开展治安巡逻、抓捕技巧培训,配备木棍、绳索等简易防控器械,农闲时节每日开展跨村联合巡逻,农忙时节则分时段、分区域巡逻,重点防控耕地、农户宅院、物资存放点等关键区域;三是制定联防处置流程,遇盗窃、匪患等治安事件,事发村立即通报乡官及周边村落,联防队伍快速集结,按预设路线围堵抓捕,乡官协调县府捕快协助处置重大治安事件;四是开展农户联防互助,引导各村农户相互照应,夜间实行“邻里守望”,发现异常及时提醒,农户外出时相互托付照看宅院,减少盗窃案件发生。
治安联防机制推行后,该乡盗窃案件大幅减少,仅半年时间,盗窃案发率下降七成,盗贼基本被肃清。一次,某盗贼在东村盗窃农户财物后逃窜至西村,东村治安信息员立即通报,西村联防队伍迅速布控,联合东村联防队伍将盗贼抓获,及时追回被盗财物,彰显了跨村联防的治理效能。除了盗窃防控,跨村治安联防还有效应对了匪患侵扰。天宝末年,安史之乱爆发,部分流寇窜至该乡作乱,乡官孙明立即启动跨村联防应急响应,集结全乡联防队伍,依托村落地形设伏,配合县府军队成功击退流寇,保护了农户生命财产安全。
唐代跨村治安联防的核心价值,在于打破了村落治安防控的地域壁垒,通过信息互通实现精准防控,通过力量联动提升处置能力,通过全民参与构建群防群治格局,有效化解了跨区域治安隐患,保障了基层社会稳定,这一治理模式对当代基层跨村治安联防、平安建设仍具重要的实践意义。
三、当代跨村联动对唐代跨域协同经验的转化与实践
当代基层治理中,跨村联动的需求与唐代相比更为多元,涵盖水利共治、产业协同、生态保护、应急处置、治安联防、公共服务共享等多个领域,面临的治理环境也更为复杂,但唐代跨域协同的治理逻辑——“乡级统筹、规则共建、责任共担、互助共赢”,仍具备极强的适配性。各地基层在跨村联动实践中,立足当代治理需求,对唐代经验进行创造性转化,形成了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治理案例,既破解了实际治理难题,又彰显了历史经验的当代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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