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凶戾之气滔天,弟子虽相隔一段距离,亦觉心惊肉跳,瞬间便认出那是赫赫有名的‘青斑避日蛛’!”
“弟子深知此虫凶暴,绝非我等练气修士所能抵挡,当下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激发了师尊赐予保命用的中阶御风符,拼尽全力向黑瘴坊方向亡命逃遁,这才侥幸甩脱了那凶虫的追击,逃入坊市之内。
之后……便是被这位虬髯执事拦下询问,他们将弟子所言记录后,便匆匆前去捕捉那凶虫了。
至于其后之事……弟子便全然不知了。”
知痋子听完,鼻翼微张,发出一声冰冷的冷哼:
“开阳宗!好一个儿开阳宗!明知是我知痋子的门人儿,也敢行此杀人儿夺宝的勾当!是真不把老夫放在眼儿里了!”
他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偏头对身后一名弟子淡淡吩咐道:“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凡我蜉蝣阁弟子儿,在外遭遇开阳宗门人儿,无需请示,杀无赦儿!”
“是!”身后白袍弟子凛然应命。
知痋子这才又看向韩青,面色稍霁,点了点头:“行,此事老夫知晓了儿。你且在一旁等候片刻。待老夫了结此间琐事儿,会让你一位师兄随你同往乱鸣洞儿一趟,老夫有点‘东西儿’,需托你带去交给你师祖。”
韩青心中念头急转,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恭敬应道:“是,谨遵师伯祖法旨。”
随即低眉顺目,安静地侍立到知痋子身后。
知痋子这才缓缓转回身,目光重新投向下方面无人色的黑瘴坊众人,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慈祥和蔼的笑容,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好了,闲杂事儿已了。下面的诸位儿……可还有什么遗言儿要交代?现在不说儿,过后可就再没机会开口儿喽。”
黑瘴坊众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闻言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哭喊声哀求声汇成一片:“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我等愿意赔偿!倾家荡产也愿赔偿前辈损失!只求前辈高抬贵手,饶过我等的性命!”
知痋子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嘿嘿笑了起来,声音却冰冷无情:“赔偿?嘿嘿嘿……杀了你们儿,这里的一切,不就自然都是老夫的了?何必多此儿一举呢?”
话音未落,他轻轻一挥手。
霎时间,身后那铺天盖地、如同灰白色死亡之云的碧鞘蜉蝣大军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号令,原本相对静止的虫群猛然躁动起来!
百万只毒虫同时振翅,发出的嗡鸣声瞬间变得尖锐刺耳,如同海啸般席卷天地!
虫群开始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前缓缓推进,又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般变换着阵型,层层叠叠,遮天蔽日,那闪烁着幽冷磷光的虫翅汇聚成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黑瘴坊彻底吞噬!
恐怖的威压令下方所有修士肝胆俱裂!
“启阵!快启阵!”那领头的黑瘴坊筑基执事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嘶吼。
幸存的几名执事纷纷喷出精血,不顾一切地打向坊市核心阵眼之处!
只听“嗡——”的一声巨响,一道巨大无比、闪烁着复杂符文的淡黄色光幕骤然从坊市四周冲天而起,勉强将整个黑瘴坊笼罩其中!
光幕流转,散发出强大的灵力波动,但这光幕明暗不定,显然维持如此庞大的阵法,每一刻都在消耗着海量的灵石,代价极其高昂!
就在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之际——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极其突兀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只见一道铁锈红色的凌厉剑光,如同撕裂长空的陨星,以一种近乎恐怖的速度疾射而来!
其遁速之快,几乎超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修士神识捕捉的极限,方才听到声响,那剑光已然破开云层,携着一股锐不可当、沉凝如山的剑意,悍然冲至双方对峙的空域!
剑光倏然敛去,一道身影轻飘飘地自空中落下,恰好站在了那仓促升起的坊市光幕之外,虫海与坊市之间。
韩青在后面看得分明。
来人是一名年约四十上下、身材异常魁梧雄壮的大汉。他面容粗犷,皮肤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一脸虬结的络腮胡更添几分豪猛之气,一双虎目开阖之间精光四射,带着一股久经沙场般的铁血煞气。
他身着一件不知何种妖兽皮鞣制而成的暗褐色皮袍,袍角沾染着些许风尘与磨损痕迹。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脚下所踩的那柄剑。
那并非什么华美飞剑,而是一柄长约四尺、宽掌余、通体黝黑、毫无装饰的长剑,造型古朴得近乎粗糙,仿佛就是一块经过千锤百炼的黑铁锭。
然而,就是这柄看似普通的黑铁长剑,此刻却吞吐着凝练如实质的暗沉灵光,剑身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散发出一种沉重、锋锐、无坚不摧的可怕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知痋子看到此人,眼神微微一凝,那一直挂在脸上的慈祥笑容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瞬,心中暗骂:“妈的,铁刹山的疯狗儿,来得还真快儿!而且还是这个麻烦的小家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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