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何三姐说:“三姐,麻烦你通知所有义工、工坊女工、夜校学生,还有常来的街坊邻居,后天下午,咱们在夜校大教室,开一个‘账目说明会’。
谁有兴趣,谁有疑问,都可以来。咱们把账本一页一页翻给大家看,一笔一笔解释给大家听。”
最后,他拍了拍小陈的肩膀:“小陈,你年轻,心气正,这是好事。后天的说明会,由你来做主要讲解人之一,怎么样?
你和万财兄一起,把咱们的账,给所有人讲明白。”
小陈愣住了,脸上的激动和委屈渐渐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取代。
他用力点头:“贾先生,我……我一定做好!”
何三姐还有些犹豫:“先生,这会不会……”
“三姐,”贾玉振打断她,语气坚定,“我们的力量,来自透明,来自信任。流言想动摇的,就是这份信任。
那我们就把信任的基石,打得再牢靠一些,亮出来给所有人看。这不是退让,是进攻。”
他抬眼,望向院墙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能看见那些在暗处滋生的阴影。
“有人想从根子上腐蚀我们,那我们就让根须扎得更深,长得更壮。”
同一天,数千里外的北平,寒风卷过枯枝。
《北平时报》的副刊编辑室里,王墨水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对着昏黄的灯光,仔细审阅着刚刚排好的版样。
头条位置,是他新开辟的栏目“旧文新读”。今天要刊载的,是南宋文天祥的《正气歌》节选,以及他亲自撰写的一篇评注。
他的笔尖在稿纸上点了点,最终落笔,在评注的末尾,添上了一段看似平淡无奇的话: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文山先生此等气节,非为逞一时之勇,实乃深信吾华文明之根脉不绝,精神不灭。
纵一时冰封雪盖,然地火仍在运行,待得春回,必是草木蔓发,万物复苏。
此‘复苏’之景,非凭空幻想,乃无数‘生死安足论’之志士,以气血浇灌而出之必然也。”
写完,他轻轻吹干墨迹,目光落在“地火仍在运行”、“草木蔓发”、“必然”这几个词上。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为贾玉振那篇《根须》写下的、只能在沦陷区阳光下隐晦表达的共鸣。
他知道,这篇文章,会像一颗无声的石子,投入北平死寂的文化潭水中。
涟漪虽小,却能传到一些人的心里。而他的工作,就是让这些涟漪,持续下去。
他收好版样,推开编辑室的门。走廊里光线昏暗,隔壁的印刷间传来机器低沉的轰鸣。
那声音,在他听来,仿佛是这个沉默城市深处,一声微弱却顽强的心跳。
而在重庆七星岗,贾玉振回到了阁楼。桌上,是海外质疑的信件,是玛丽·温斯洛探究思想根源的邀请,是即将到来的内部“账目说明会”的压力。
窗外,是山城挥之不散的迷雾,和迷雾之下,千万个在苦难中依然仰望星光的平凡灵魂。
他提起笔,在稿纸上写下新的标题,又顿了顿,将其划掉。
他需要想的,不是如何写出更华美的未来篇章,而是如何向世界说明,这“未来”为何必须存在,为何值得亿万人为之牺牲、为之坚守。
星光可以越洋而来,但点燃星光的火种,必须深植于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守护这火种,并向远方那些投来目光的人们,清晰地展示——这不仅是火,更是生命本身在黑暗中寻找出路时,必然迸发的光与热。
夜渐深,阁楼的灯,又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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