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察结束后的第三天清晨,知青点的广播喇叭罕见地播放起了欢快的革命歌曲。林小野正蹲在灶台边研究如何改良排烟口,突然被赵队长洪亮的嗓门喊到名字。
“林小野同志,你过来一下!” 赵队长站在知青点院子中央,手里拿着一张盖着公社红章的文件,脸上带着少见的笑容。
林小野擦了擦手上的灰,一路小跑来到赵队长面前。其他知青也好奇地围了过来,想看看是什么好事。魏珩站在人群边缘,双手插在破旧的裤兜里,眼神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经公社研究决定,正式提名林小野同志为‘公社技术革新积极分子’!” 赵队长清了清嗓子,大声宣读文件内容,“表彰其在农业生产技术改良方面做出的突出贡献,下个月将召开表彰大会,颁发奖状和奖品!”
知青点瞬间沸腾了!王思齐第一个冲上来抱住林小野,兴奋地喊:“小林,你太牛了!这可是公社级的荣誉!” 李卫国拍着林小野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我就知道跟着你准没错,这下咱们知青点也能扬眉吐气了!” 张建军虽然话不多,但眼里的激动和骄傲藏不住。
林小野被大家围在中间,脸颊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他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魏珩的身影,正好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魏珩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转瞬即逝,却让林小野心里莫名一暖。
“谢谢大家,谢谢赵队长!” 林小野挣脱开王思齐的拥抱,对着赵队长鞠了一躬,“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没有大家的帮助和魏珩的指导,我啥也做不成。” 他说着,真诚地看向魏珩,“尤其是魏珩,他帮了我最多。”
赵队长笑着摆摆手:“谦虚是好事,但功劳还是要认的!好好准备准备,下个月的表彰大会上,你还要作为代表发言呢。” 他拍了拍林小野的肩膀,又补充道,“公社王书记特意交代了,要好好培养你这样的技术人才。”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见到林小野,都热情地打招呼,眼神里满是赞许。马大娘拉着林小野的手,絮絮叨叨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娃!这下好了,成公社的积极分子了,以后可得多帮帮咱们村改良农具啊!”
小翠也送来家里新蒸的窝头,笑着说:“小林哥,恭喜你啊!我就说你这手艺肯定能得到认可,这下全公社都知道你是能工巧匠了!”
林小野被大家的热情包围着,心里甜滋滋的。他把大部分窝头分给了室友们,自己只留了一个,却悄悄塞给了魏珩:“珩哥,你尝尝,小翠家的窝头可香了。”
魏珩接过窝头,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林小野的手指,两人都顿了一下。魏珩低声说了句 “谢谢”,转身走到角落慢慢吃了起来,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林小野被众人簇拥的身影。
然而,荣誉带来的并不全是喜悦。当天下午,林小野在回知青点的路上,被赵卫国拦在了半路。
“哟,这不是咱们的‘技术革新积极分子’吗?” 赵卫国双手抱胸,阴阳怪气地说,“真是了不起啊,才来没多久就混上公社的荣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镀金的呢。”
林小野皱了皱眉,不明白赵卫国为什么突然来找茬:“赵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 赵卫国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压低声音说,“这荣誉本该是我的!我在北大荒待了这么多年,论资历论贡献,哪点比不上你?你不就是靠搞些旁门左道的小发明,讨好了领导吗?别得意太早!”
林小野被赵卫国的无理取闹弄懵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看来,改良农具只是为了让大家少遭点罪,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荣誉。
“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林小野认真地说,“我改良农具就是想让大家干活轻松点,能多打些粮食。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经验都教给你。”
“谁稀罕你的经验!” 赵卫国被林小野的真诚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恼怒,“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的积极分子能当多久!” 说完,他愤愤地转身离开,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林小野一眼。
林小野站在原地,看着赵卫国的背影,心里有些发堵。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荣誉看得这么重,甚至不惜用这种方式争抢。
回到知青点,林小野把刚才的遭遇告诉了魏珩。魏珩正在灯下看书,听了之后,合上书沉默了片刻。
“我早就提醒过你,” 魏珩的语气有些严肃,“赵卫国心胸狭隘,又极好面子,你获得提名,等于直接打了他的脸,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我真的没想抢他的风头啊,” 林小野委屈地说,“我就是想好好干活,改善大家的生活而已。”
“有些人生来就见不得别人好,” 魏珩看着林小野,眼神复杂,“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荣誉往往伴随着风险。赵卫国掌记工分之权,又熟悉这里的人情世故,他要是想给你使绊子,有的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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