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在原地，看着外婆那充满期盼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看护有些尴尬，想要低声纠正：“老太太，那是星澜小姐……”
叶星澜却摆了摆手，示意看护不用多说。
“……哎，傻站着干什么呢？快过来呀。”
外婆像是没听见看护的话，见她不动，有些着急地催促，脸上的皱纹都因期盼而舒展开些许。
叶星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迈步走了过去。
她在摇椅前的矮凳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嗯，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外婆一把抓住她的手，枯瘦的手指冰凉，却用力得几乎掐疼她。
老人上下打量着她，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瘦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工作再忙也要顾着身体……远峰呢？他没照顾好你？怎么没陪你一起来？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听着外婆絮絮叨叨的关切，字字句句都还停留在母亲未曾离开的时光里，叶星澜的鼻尖控制不住地发酸。
她似乎完全忘了，她心心念念的女儿，早已在多年前的一场车祸中香消玉殒。
而外婆，也是在得知女儿死讯后，受了巨大打击，身体和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得了病，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许多。
外婆以前是多么强健有活力的一个人，思维敏捷，言辞犀利，连一向高傲的外公在她面前都时常没了脾气，总是笑呵呵地由着她。
可如今……
叶星澜努力维持着平静，任由外婆抓着自己，心脏酸涩得发痛。
她轻轻回握住那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话应和：“吃了的，就是最近天气冷，没什么胃口。他……他忙，没来。没生气。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忙忙忙，就知道忙……”外婆不满地嘟囔，随即又心疼地摸着她的脸，“我的明漪受苦了……下次带星澜一起来呀……”
外婆皱起眉，像是想起什么，急切地问，“那孩子呢？星澜那孩子怎么样？她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你得多看着她点，那孩子性子闷，受了委屈也不说……”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外婆口中以这种方式被提及，叶星澜的心像是被细针密密麻麻地刺着，又疼又麻。
她强忍着哽咽，低声道：“她很好……就是，有点想您。”
“想我就常回来看看嘛！你们母女俩，一个比一个忙……”外婆抱怨着，眼里却满是笑意，仿佛女儿和外孙女就在眼前，享受着最平常的天伦之乐。
叶星澜闭了闭眼，将涌上眼眶的热意逼退。
落日的余温暖暖地照着，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些琐碎的家常，时而清晰，时而混乱。
叶星澜就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几句，扮演着母亲的角色，心底却是一片荒凉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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