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舟拄着一根粗树枝削成的简陋拐杖,一步步挪到谢长树面前,与父亲对峙着。
“爹,”谢远舟声音沙哑,却掷地有声,“您刚才那话,儿子不能认同。自从棠儿进门后,家里是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哪一件不是往好了发展?”
“四妹不用跳进赵家那个火坑做填房,这是不是好事?我最近打猎运气不错,这是不是好事?”
“棠儿怀着身子,不便下田,可她在家帮着娘操持家务,教妹妹们做饼,想办法做小生意贴补家用,哪一样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能更好?您怎么能说她是祸害,是扫把星?!”
谢长树被儿子这番质问顶得气血上涌。
尤其是听到他如此维护乔晚棠,更是怒不可遏,“她带来的好运气?放屁!你昨天差点就死在深山里了!”
“要不是老子带着人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顶嘴?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谢远舟面对父亲的暴怒,神色异常平静,“爹,您不去,我也未必就回不来。最多就是在山里多熬一夜,等天亮了再想办法。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我能猎到那头稀罕的麇,这不就是实实在在的好运?我打了这么多年猎,野猪也遇到过几次,可这麇,还是头一回!这难道不能说明是棠儿带来的福气?”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乔晚棠进门后,家里的整体方向确实在变好。
妹妹不用被卖,他得了神鹰相助,收获也远超以往.......
这一切,难道不都印证了娘最初说的那句“棠儿旺夫”吗?
谢长树被他这番“歪理”气得脸红脖子粗,只觉得跟这个一根筋的儿子简直无法沟通!
他懒得再纠缠下去,转而将怒火再次撒向谢晓竹,厉声呵斥道,“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敢对你大嫂不敬,口出恶言,小心我家法伺候!谢家的规矩不能坏!”
说完,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往正房走。
“爹!”谢远舟却再次叫住了他。
谢长树不耐烦地停下脚步,没好气地问:“又怎么了?!”
谢远舟目光沉静,直接切入正题,“今日卖野味的银子呢?您答应给我留的四两,现在给我吧。”
谢长树心里“咯噔”一下,和大儿子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心虚。
谢长树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银子?别提了!今天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行情不好。那麇,问了好几家都没人要,嫌贵!”
“最后没办法,我找了个相熟的酒肆,跟掌柜的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人家才勉强收下,只给了五两。”
“那些野鸡野兔,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就卖了一两银子。拢共......拢共就这六两。”
他伸出六根手指,语气带着无奈的意味,看着谢远舟。
他盘算着,总共才六两,你总不好意思再张口要走四两了吧?
谢远舟听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不是不了解行情,往年这样一头健壮的麇,少说也能卖到七八两。
不过他也想到,今年天旱,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消费能力下降,卖不上价钱也是有可能的。
他虽然觉的确卖的少了些,但并未深想。
他沉吟了一下,依旧坚持道,“爹,行情不好,儿子理解。但之前说好的四两,您还是先给我吧。”
他觉得棠儿想的那个水车,是眼下解决田里干旱的头等大事,黑脸胡老伯那边等着工料钱,耽搁不得。
谢长树一听他居然还要四两,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
他声音陡然拔高:“什么?六两银子你还要拿走四两?谢远舟,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你大哥?”
“他读书不要花钱吗?你现在是一点都不顾及家里其他人的死活了是吧?就只顾着你那点事!”
他越说越气,仿佛谢远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猛地一甩袖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最多给你二两。爱要不要!”
一直冷眼旁观的乔晚棠,看着公爹那副道貌岸然、颠倒黑白的嘴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呵,她这公爹和大伯哥真是好算计啊!
对半砍了收入,还反过来指责她男人不顾家?
她早上就不放心,在谢长树父子出门后,就悄悄派了两只麻雀灵宠跟了上去。
镇上发生的一切,她都通过灵宠的“现场直播”知道得一清二楚!
既然她这好公爹非要做得这么绝,那就别怪她当众撕下他那张虚伪的面皮了。
她就是要让谢远舟亲眼看看,他这个爹,为了大房,究竟能偏心、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乔晚棠笑意盈盈的上前两步,目光清澈看着谢长树,笑着喊了一声,“爹。”
她微微停顿,不紧不慢地说,“您刚才说麇卖了五两,野鸡野兔卖了一两,总共六两。真的......只卖了六两银子吗?”
谢长树和谢远舶脸色一一僵。
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知道了什么?
乔晚棠若有似无地扫过一旁脸色骤变的谢远舶,语气轻飘飘的,“可我怎么听说,今天镇上来了位将军家的小少爷,出手阔绰得很,一眼就相中了咱们家那头麇,连价都没还,直接就给了十两银子呢。”
“加上那些野鸡野兔,怎么着......也该有十二两才对呀?怎得少了一半儿,变成六两了?”
乔晚棠的话,如同滚烫油锅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
冲击最大的,无疑是谢远舟。
他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闷棍,整个人都僵住了。
漆黑眼底泛起震惊和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
在他看来,一家人,就算平日里会有磕磕绊绊,会有争吵,甚至会有不满,但关起门来,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心,应该是往一处想的。
劲儿,也应该是往一处使的。
这些年来,他和二哥,为了这个家,为了大哥能安心读书科举,付出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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