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谢远舟利落地将肩上的麂子和腰间挂着的山鸡野兔卸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目光晶亮地看向乔晚棠,语气带着几分兴奋:“今天进山,灰哥儿可是立了大功!这头麂子藏得极隐蔽,我起初根本没发现踪迹,是灰哥儿一直在前方盘旋引路,我才跟过去逮了个正着!”
他口中的“灰哥儿”自然是指那只神骏的灰鹰,能被他如此亲昵地称呼,足见他对这伙伴的喜爱和依赖。
他边说边抬手,轻轻抚了抚稳稳立在他肩头、正用喙梳理羽毛的灰鹰。
灰鹰似乎极为受用,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乔晚棠抬眼看向灰鹰,心中默念:“不错不错,灰哥儿,任务完成得很好!”
她指的自然是之前让它暗中保护并引导谢远舟寻找值钱猎物的“任务”。
灰鹰接收到她的意念,黑豆般的小眼睛转向乔晚棠,透出几分得意。
一道意念传入乔晚棠脑海:【那是自然!小主人吩咐的任务,我灰哥儿必定完成得最好!】
谢远舟自然听不到这一人一鹰的“交流”。
他又转向正在水盆边洗手的周氏,说道:“娘,今天晚上咱们就炖只野鸡,给大家补补。剩下的这些,我明天一早拿到镇上去卖,皮子也一并处理了。”
周氏如今心情舒畅,看着儿子满载而归,更是喜上眉梢,连声应道:“好,好!娘这就去炖。棠儿和你二嫂最近都辛苦了,是该好好补补身子!”
说着,就手脚麻利地准备去拿刀处理野鸡。
于此同时。
乔雪梅躲在门后,透过门缝将院子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看着谢远舟对乔晚棠自然流露的关切,看着周氏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再看看那些肥美的猎物。
再对比自己不知所踪的丈夫、冷锅冷灶的凄凉,强烈的嫉妒、羡慕和怨恨如同毒焰般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乔晚棠占尽了?
男人体贴能干,婆母关怀备至,连打个猎都比别人收获多!
而自己呢?
男人跑了,婆母成了“外人”,自己还要守着这破屋烂灶,吃糠咽菜!
她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那股邪火再也压制不住,猛地一把拉开房门。
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冲着正在灶房门口磨刀的周氏就尖声嚷道:“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远舶到现在都没个人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这个当娘的,就一点儿不担心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周氏握着菜刀的手一顿,缓缓直起身。
她站在灶房门口,目光冰冷地看向状若疯癫的乔雪梅。
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忍让和怯懦,只有一片疏离的淡漠。
她清晰地提醒道:“你怕是忘了,昨日在族长和里正的见证下,我们已经分家了。你和远舶跟着你爹过,我是跟着老二老三过的。”
“你自己的相公不见了,你自己去找。我这个‘前’婆母,管不着,也没义务管。”
说完,她不再理会乔雪梅惨白的脸色,拎着菜刀,面无表情地转身去给那只野鸡拔毛了,动作干脆利落。
乔雪梅被周氏这番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浑身发抖,却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这时,一直在一旁逗弄小豆芽儿的乔晚棠,轻轻捏了捏豆芽儿的小手,抬起头,看向气得浑身发抖的乔雪梅。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幽幽地的说,“大嫂,你也别太着急了。说不定大哥是跟爹一块儿吃酒去了呢?毕竟......他们父子俩,以前不是经常这么做的吗?”
她这话,看似在给谢远舶找理由。
实则是在乔雪梅血淋淋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提醒她谢远舶以往也是这般不着调,并且隐隐将谢长树也拖下了水。
乔雪梅气得眼前发黑,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脚,猛地摔上房门,躲回她东厢房独自舔舐伤口和怒火去了。
而此刻的谢远舶,的确是在吃酒。
只不过,不是在哪个村头小店,也不是跟他那个不靠谱的爹。
他正身处韶阳县主奢华精致的别庄内,面前摆着珍馐美馔,玉液琼浆。
他换上了一身体面的新衣,脸上带着温文尔雅又略带谦卑的笑容。
正小心翼翼地陪着上首那位雍容华贵,眼底带着兴味的韶阳县主饮酒。
这一次,他做了万全的准备,无论是衣着、谈吐,还是袖中暗藏的助兴药物。
他暗暗立誓,无论如何,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得到这位贵人的青睐,一雪前耻,踏上梦寐以求的青云之路!
***
晚上,洗漱完毕,西厢房里点着昏黄的油灯。
乔晚棠靠在炕头,将白天关于编织社的构想,详细地说给了谢远舟听。
谢远舟认真听着,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
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仔细思索着其中的关节。
半晌,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乔晚棠,语气沉稳而肯定:“棠儿,你这个想法,我觉得非常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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