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风言:沈晚星的同桌纪事
夏午絮语与“换同桌”风波
那个夏天的午后,蝉鸣像是浸了蜜,黏稠又不知疲倦地裹挟着整个校园。阳光透过高二(文)班窗户上那棵树的枝叶,在教室的水磨石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仿佛碎了一地的绿宝石……
沈晚星把光洁的额头抵在微凉的书桌上,像一只被烈日晒蔫了的小猫,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刚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角,那鲜红的、有些刺眼的分数,让她小巧的鼻子忍不住皱了起来。
“晨晨——”她拖长了尾音,带着点儿撒娇,又带着点儿委屈的鼻音,侧过脸,将半边脸颊完全枕在胳膊上,望向身旁那个安静如水的女孩,“数学……它怎么能这么难啊?我感觉每个符号都认识,可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我永远也参不透的天书。” 她那双总是含着灵动光芒的杏眼,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属于十七岁少女的烦恼。
同桌晨晨正握着那支她用了很久的钢笔,在笔记本上誊写着优美的英文花体字,闻言,笔尖在纸页上微微一顿,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她轻轻摘下那副细黑框眼镜,露出一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眸,那眼眸像浸在清水里的黑琉璃,清澈又宁静。“哎呦,对呀,”她声音轻柔,像羽毛拂过心尖,“我初中的时候数学也挺好的呢,中考那会儿还考了130多分。可这高中的数学嘛……” 她顿了顿,唇角弯起一个无奈的、却又带着点儿自嘲的弧度,忽然侧过头,凑近沈晚星,压低声音,用一种分享秘密般的语气说:“你不觉得它像个脾气古怪的陌生人吗?上课时,我觉得我认识他了,可一到考试,他就翻脸不认人。要么就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要么更惨,我们谁都不认识谁,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生厌!”
沈晚星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那片被糟糕分数笼罩的小小阴霾,瞬间被晨晨这幽默的比喻吹散了一角。她忍不住伸出胳膊,亲昵地挽住晨晨的手臂,把微微发烫的脸颊埋进对方带着淡淡清香的肩头,闷闷地笑着,肩膀轻轻耸动:“晨晨……你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啊……”
少女的笑语还未完全落下,一道修长的阴影便笼罩在了她们并排的课桌上。沈晚星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笑出的泪花,看见同班的姜林川正站在过道儿里。他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圆珠笔和一个的文具盒,那支蓝色的圆珠笔在他指间被无意识地按得“咔哒、咔哒”作响,透露出姜林川内心的某种焦躁。
“呃……那个,打扰一下,”姜林川的脸似乎有些泛红,眼神游移了一下,才落在沈晚星和晨晨脸上,“晚星,晨晨,你们两个……有那个更换同桌的想法吗?”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想换一下同桌。”
沈晚星和晨晨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诧异。随即,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带着礼貌而坚定的微笑回答:“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呢,姜同学。”
姜林川脸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尴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是回应的笑容:“哦,好,好吧……那打扰了。”说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转身,差点撞到后排探出桌角的椅子,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晨晨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沈晚星,凑到她耳边,用气声说:“我听前排的女生说,他总是想换同桌,换了好几个啦!”
沈晚星赶紧抿住嘴唇,才没让更大的笑声溢出来。阳光正好移到她纤细的手腕上,把那根妈妈为她求来的红色幸运绳照得愈发鲜艳。她轻轻摩挲着绳子,也学着晨晨的样子,凑到她耳边,声音里带着对未来笃定的憧憬:“晨晨,你说……咱们高中三年,会不会就这样,一直不分开?”
晨晨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她拿起钢笔,继续补着课堂笔记,笔尖沙沙,像是在谱写青春的序曲。
“当然不会。”晨晨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们要一直当同桌,还要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大学,将来就算工作了,也要住在对门,天天串门。”
那时的她们,声音里浸满了蜜糖般的笃定,仿佛说出口的誓言就真的能被时光牢牢镌刻。谁也没有想到,有些分别,会像夏日突如其来的骤雨,悄无声息地来临。
高二上学期的某个周一,寻常得没有任何预兆。班主任葛老师——一位总爱把“你们现在觉得是牢笼,将来会怀念的”挂在嘴边的、慈祥又略带严厉的帅气男神,站在讲台上,拿着座位表,开始进行例行的座位调整。
当“沈晚星和南风瑾一桌”这句话清晰地从葛老师口中念出时,沈晚星正低头整理着笔袋里的彩色荧光笔。她动作猛地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晨晨。晨晨也正看着她,那双总是平静如湖水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照出同样的错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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