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你干啥去？”
“奶，就回去了？”
墩子，二牛的声音自两个气呼呼，准备回家的中年妇女身后响起。
“不回家干啥，看别人的臭脸吗？”王果说。
“不用午睡 ，不用上工啊，有些人那张皱巴巴的老脸我也不耐烦看。”
俩小伙伴早就习惯了各自奶奶的冷嘲热讽，根本没放心上。
墩子，“当然是 买铁皮青蛙。”
二牛，“当然是买弹珠。”
“这样我就能跟墩子哥哥，我跟二牛弟弟可以换着玩了。”
两个妇人谁也没看谁，步伐一致的又回到三轮车旁。
“雨梁同志，再给拿个铁皮青蛙，半斤水果糖。”
“戴同志，我要一副弹珠，六两水果糖。”
陶萍要半斤，王果就必须比她多一两。
等两人带着孩子吵吵闹闹走远，旁边观察的其他也纷纷上前。
有了这次经验，戴雨梁大概明白了乡下什么最稀缺，什么最受欢迎。
下次进货就有了头绪。
他还专门准备了个本子，上面是下次给别人带的东西。
比如王阿婆家，想要个暖壶，苦于没票，儿子马上结婚，家里连个像样的暖壶都拿不出来，不像话。
“行，阿婆你放心，周末我过来时给你上。”
“真能弄到？”
“放心，肯定和供销社一样。”
王阿婆心满意足的回家，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让带东西。
缺菜刀的，缺盐罐子，缺搪瓷缸子的....
都是家中常用东西。
一个小时后，东西卖差不多，各家把能采摘的蔬菜也带了过来。
虽然不多，但足够蔡阿姨家招待客人，估摸着还有剩余。
五点半，戴雨燕和戴雨梁几乎同一时间，一前一后到家。
黄奶奶的饭正要出锅。
“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他瞅见戴雨梁被风吹通红的脸，有些心疼。
“赚钱就赚钱，保暖好歹也做好呀。燕子，一会带你哥去供销社买双手套，还有口罩帽子之类护住脸。”
其实她不知道，戴雨梁脸红不完全是冻的。
而是今天卖了不少货激动的。
吃过饭，戴雨燕又从房间拿出五条鱼，一些柿饼 ，一些核桃和一只兔子放到三轮车上。
“哥，这些东西明天让蔡阿姨先挑，她挑完之后你再去卖。早上卖菜就行，下午我没事，咱俩再算账，商量进货问题。”
“行。”
虽然他想享受和小妹数钱的乐趣，但每天这样还是不方便。
临走时，戴雨梁把装钱的袋子给了她，“放你这边安全，那边我白天基本不在，被人摸走就完了。”
戴雨燕没推辞，伸手接过钱袋子。
纺织厂家属院洪家，蔡琴翻来覆去睡不着。
被打搅的洪志国烦躁的扯了扯被子，“几点了还不睡，明天还要上班。”
“老洪啊，你说明天那兄妹能按时把东西送来不？”
“送不来你去供销社买呗。”
“那怎么能行，供销社能有什么好东西。”
“那就不在家招待，带客人去饭店。”
“不行不行，儿子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去饭店，多没诚意。”
.....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总不能凭空变出食材。
“明天早上再说，先睡觉。”
“我睡不着。”
那你滚，洪志国想说，但他不敢。
死婆娘的指甲利着呢 。
怕蔡阿姨等急，次日戴雨梁洗漱完，没吃饭就骑车往纺织厂去。
到家属院楼下，他怔住了，只记得家属院，忘记问蔡阿姨家住几楼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男人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是不是送菜的?”
戴雨梁转过身，被眼前人浓厚的黑眼圈骇了一跳。
“您是？”
“我姓洪， 就想问问你是不是今天是给姓蔡送菜。”
“是呢，叔，您知道蔡阿姨家住几楼吗？”
人这不是不早早来了吗，那婆娘昨晚还唉声叹气一晚上，唉声叹气就算了，还拉着他一起。
“你就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人。”
“谢谢叔。”
不一会，蔡琴挎着菜篮子下楼，“哎呦，小同志，怎么一大早就等在这，怪冷的，走，上楼喝点水。
怪我，上次忘记告诉你我家地址。”
看他发青的脸，蔡琴就知道，这孩子估摸着等了很长时间。
“不了姨，我妹叮嘱，让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东西送来，别耽误你处理食材时间。”
真懂事儿。
“我看看今天东西。”
在看到水桶里还活着的五条鱼，她惊喜的笑容又加深了不少。
刚想说话，出门上班的家属院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好新鲜的鱼，小伙子，给我来条。”
“我也要。”
“还有我，这小青菜也不错，再来两斤，前几天那点菜没够吃。”
蔡琴傻眼了，“这孩子专门给我送来的，就五条鱼，你一条她一条 ，还有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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