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意料,但当这关乎国本的决定真正宣布时,依旧引发了巨大的波澜。
九岁的幼主!
然而,这波澜才刚刚开始。
张茂则深吸一口气,继续传达:
“太子年幼…特命…皇太后…垂帘听政…总揽军国重事…以安…天下之心…”
旨意宣毕,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权力格局瞬间重塑。
就在这旨意余音未落之际,御史中丞蔡确眼中精光一闪,与站在不远处的起居舍人邢恕交换了一个极其隐晦的眼神。
两人心中同时涌起强烈的不甘!
拥立之功,泼天富贵,岂能就此旁落?
蔡确猛地出列道:
“官家!臣有本奏!”
他深深一躬,语速极快,
“储君乃国本,关乎社稷千秋!
延安郡王虽天资聪颖,然年齿尚幼,值此国事艰难、强虏环伺之际,恐难当大任!
臣以为,为江山稳固计,当立年富力强、德才兼备之宗室近支!
雍王殿下(赵颢)、嘉王殿下(赵頵),皆官家手足,忠孝仁厚,深孚众望,实乃上上之选!恳请官家三思!”
邢恕也立刻出列附和,言辞恳切,引经据典,将“国赖长君”的道理说得冠冕堂皇,字字句句直指立幼主的“弊端”。
此议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一些原本就心怀观望,或与二王有旧的大臣,眼神开始闪烁。
雍王赵颢、嘉王赵頵虽未在朝堂之上,但他们的存在感瞬间变得无比强烈。
昨夜宫变,皇帝垂危,这难道不是天赐良机?
一些心思活络者开始蠢蠢欲动。
珠帘之后,高滔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
果然!他们果然跳出来了!
御阶下,赵宗兴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两道的剑锋,直刺蔡确和邢恕!
他并未立刻呵斥,但周身那股宗师的磅礴气势,如同无形的山岳般轰然压下!
宗师中期的威压,混合着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煞气,让离得近的蔡确、邢恕瞬间感到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脸色煞白,后面准备好的慷慨陈词竟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蔡中丞!邢舍人!”
赵宗兴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闷雷滚过殿宇,带着威严与杀意,
“官家口谕,言犹在耳!储位已定,尔等竟敢在紫宸殿上,妄议国本,质疑圣裁?!
是想效仿昨夜逆贼,行那悖逆之事吗?!”
“昨夜逆贼”四字,被他咬得极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心头!
一股寒意从所有人脚底窜起!
蔡确、邢恕如坠冰窟,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臣…臣不敢!臣…臣只是忧心国事…”
蔡确慌忙跪倒,声音发颤。
邢恕也吓得魂飞魄散,跟着跪倒,连连叩首。
赵宗兴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官家旨意已明!
太子乃先帝嫡孙,官家亲子,名分早定!
尔等只需谨遵圣命,尽心辅佐,共保社稷!
若再有妄议国本、心怀叵测者…”
赵宗兴那股凌厉的杀意已让殿内温度骤降,“休怪本王,以国法论处!”
冰冷的话语瞬间震慑全场!
所有心怀异动者,无不噤若寒蝉,深深垂首,不敢与之对视。
蔡确、邢恕更是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再不敢发一言。
他们心中那点拥立雍王嘉王以博取拥立之功的妄想,在赵宗兴的雷霆之威和昨夜那大宗师的阴影下,彻底粉碎!
“官家…官家…”
软舆上,赵顼似乎被殿内的争执惊醒,极其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急促而破碎的痰音,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失望与深深的疲惫。
高太后在帘后看得真切,心如刀绞,更是怒火中烧。
她早就察觉这那个儿子不安分!
这些日子,他们借着探病之名频繁出入宫禁,尤其是雍王赵颢,每每看过皇帝后,总想方设法到她面前旁敲侧击,言语间充满了对朝局的“关切”和对未来的“忧虑”。
赵顼虽病重,心中却如明镜,只能用这“怒目视之”表达他的愤怒与心寒!
如今皇帝弥留,大位更迭就在眼前,这两个弟弟的野心几乎不加掩饰!
就在昨夜宫变之后,赵颢竟还以“手足情深”为由,请求留在寝殿侍疾!其心可诛!
高滔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
紫宸殿内,随着赵宗兴的震慑,再无人敢言。
张茂则含泪宣布退朝。
软舆被缓缓抬起,载着油尽灯枯的皇帝,在群臣悲戚或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这决定帝国未来的殿堂。
珠帘之后,高太后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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